有村民看到王月娥娘仨满脸猪粪和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大半天都爬不起来，吓得赶紧跑去找在还在地里干活的秦牧山。
秦牧山回来的很快，一进院门，王月娥就哭着跑了上去。
“孩他爸，妈疯了，真的疯了！我妈和我弟听说妈出事了，好心来看看，想知道有什么是能帮得上忙的。
我就想着，把妈的屋子收拾收拾，再把妈用得上的衣裳翻出来洗洗，这样妈一回来就能安心养病不是。
结果妈却说我们关起门来算计她，还巴不得她死，天地良心，我们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丧良心的事呢！”
说到后边，王月娥还委屈了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婆婆会回来抓他们个正着，但就是抓到了也得要死不承认，不然她和娘家都要被戳断脊梁骨。
秦牧山见她满脸都是血和泪，心疼的同时也对杨菊英不满的抱怨了起来。
“妈，你都听到了吧！月娥说她和丈母娘在你房里是帮你收拾，你看看你干的这都是啥事！”
秦牧山的抱怨，让杨菊英当场就炸了。
她箭步上前，薅起王月娥的头发就把她甩开，“给老娘死一边去！”
然后跳起来，duang，duang，duang的对着秦牧山的胸口，给了他三拳头。
“当初老娘怎么就没在你绝食闹着要娶这个搅家精的时候，饿死你个比猪都蠢的死棒槌！
还帮我收拾，她李桂兰一个在路边拉屎都怕肥了路边草的狗屁倒灶玩意儿，会舍得不挣工分跑来帮我收拾屋子洗衣裳？”
王月娥是秦牧山当年去隔壁村做木匠活的时候看上的，他看上的当天就让杨菊英去提亲，但当时杨菊英没看上，觉得老王家不是什么结亲的好亲家。
可秦牧山为了能娶到王月娥，在家里闹了好一阵的绝食。
秦牧山脾气犟，犯起犟来牛都要甘拜下风。
杨菊英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去老王家提亲。
现在说起来八十块的彩礼不多，但那个时候可不少，是十里八村最多的。
这还不止，王月娥嫁进秦家的时候，穿的还是身破衣裳，他们秦家裁好的新嫁衣都被老王家给扒了，说是要留给王耀祖以后娶的新媳妇穿。
以前这些事杨菊英想着就来气，现在想起来就更气了。
“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过当家做主的日子，你个没脑子的榆木疙瘩死棒槌，你当个屁，这些年要是没有老娘贴补你们，就你挣的那几个工分，你带着这个搅家精懒婆娘还有那两只小白眼狼，早饿死八百回了！”
杨菊英还边说边将脱下来的鞋子，劈头盖脸的朝秦牧山砸了过去。
啪——
啪——
两只鞋子，一只正中秦牧山的脸，一只正中他的下巴。
吃了一嘴一脸的灰，秦牧山本来还很生气，但听到杨菊英说起她的贴补，顿时蔫了。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一家西口光靠他一个人挣的工分，还真不够他们的口粮。
尤其他的婆娘不仅懒和馋，还喜欢悄摸贴补娘家，就更不够了。
但当妈的贴补下儿子孙子怎么了？
哪个当妈的不是这样？
等她老得不能动弹了，不还得靠自己这一房的长子长孙照顾伺候和摔盆。
再说了，难道那些她藏在裤腰带的东西，死了能带走？
不反正都是他们这些长子长孙的？
早拿晚拿有什么区别？
妈就是小气，亲母子还计较这么多。
这次的事他记下了。
秦牧山以为自己心里想的这些，杨菊英会不知道。
没死过一次之前，杨菊英确实是不知道，总以为秦牧山被自己骂得闷不吭声是他知道理亏，死过之后她就知道了，他这其实是在偷偷记账。
杨菊英瞧了一眼他悄摸攥得梆硬的拳头，看到这双手，她就想起了前世他扇自己的巴掌，还有扒自己衣裳的举动。
气得她抄起铁耙头朝秦牧山脸上耙了过去，“你个不忠不孝的死棒槌，你当老娘不知道你想啥，还要记账？真要算账，信不信老娘算得你把骨头敲碎了卖，你都还不起！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丧良心的玩意，老娘生你还不如生头猪！猪宰了还能吃肉，卖了还能挣钱，你个死棒槌，除了扒着老娘吸血，让老娘倒贴，气死老娘，你还能干啥？”
这几耙头耙下来，秦牧山的脸伤得比王月娥李桂兰都要惨。
更让他郁闷的是，妈咋会知道他在心里记着账呢？
狠狠撕了一场，杨菊英不仅整个人神清气爽，乳腺都跟着畅通了。
她觉得自己还能打虎，可是王月娥娘仨都趴下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老大满脸满嘴的灰和血，耷拉的脑袋上还挂着几颗猪粪蛋子，一看到就晦气。
还是得找个有精神头的撕起来才过瘾。
瘪犊子老三，倒贴货老西，还有那俩赔钱货孙子呢？
咋一个都没在？
才想着就看到秦牧海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妈，你真没事啊！我跑去医院，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说你己经出院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到妈你好好的，真好！呜呜呜，妈，你出事真吓死我了！”
秦牧海从武装部出来后就去了医院，本来是想悄摸找医院开个证明的，结果到了医院才知道他妈不仅没傻，还顺利出院了。
听到杨菊英没傻的时候，秦牧海着实憋闷了好久，但很快他就又想通了，没傻他就能和从前一样过偷懒耍滑的日子，倒也还可以。
所以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等见到了杨菊英他就说自己因为担心，一夜没睡一大早就跑去医院看她了。
袖子都撸起来了的杨菊英，看着抱着自己哇哇大哭，还眼泪鼻涕都硬挤出来的秦老三，想出手都没由头可以出手了。
她倒是想不讲道理就是干，可要是吓坏了思思，觉得她是不讲道理的恶婆婆可咋整？
她俩可是才刚好上，友谊的小船才划了一天，可不能就这么翻了啊！
杨菊英正犯着愁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
她回头一看，认出停在自家院门口的是武装部的车。
武装部的人突然来家里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