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对折的红纸递到老大夫面前，张序川在里面夹了1块钱。
吕大夫接过来塞进兜里，“小伙子这药缺买家吗？”
“不了，拢共就一把。”
张序川回到前厅交钱。
店员收下5分钱挂号费，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大夫没给开药？”
张序川神色自然道：“没，说我这是吃饱了撑的，少吃点儿比什么药都好使。”
店员和旁边的小姑娘都被逗笑了。
没有自行车张序川只能坐公交回去，既然这药是真的，那他就可以安心送人了。
王主任看着桌子上一大一小的两个小纸包，“什么啊这是？”
“您回去再看就行。同事家自己种的。西川特产，给您和叔儿带回来尝尝鲜。”
王主任笑着瞪了他一眼，把东西收进包里了。“算你小子有良心，还想着我们俩。”
“那肯定啊，从小到大您都没少照顾我。那我先走了啊，煤都送家里去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张序川人都没影了，王主任还没从他刚才的话里缓过神来。
可不是吗，第一次看见这小孩儿还是个被母亲双手扶着肩膀的小豆丁呢，一转眼都成大小伙子了。
这时间过得未免也太快了，就一眨么眼儿的功夫，十几年都过去了。
张序川回去的时候林江正在西耳房门口拾掇煤呢。
看着院子中间的黑印，送煤师傅这是首接把煤往院中间一放就了事了。
“江子哥，我来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林江回头看见他也是高兴，看他过来忙转身挡着，“你就别沾手啦，我这儿弄得都差不多了。这师傅真够有眼力见儿的，谁家煤放正当间儿啊。”
“今儿怎么休息了？”张序川也不瞎客气，打开门先去看了下火。
“现在我们队里休息时间不固定了，我这不昨儿个刚从承德回来吗。睡醒了听邹婶子说你这院儿里有送煤的，还说是扫盲班可能又要开了。”
“没，是我要暂时待两个月，这才买的煤。江子哥晚上别做饭了，咱叫上他们一块儿。”
“不是。”林江赶紧加快动作把碎煤块也堆在蜂窝煤旁边，“怎么个情况？什么叫暂时啊。”
张序川给他解释了一遍，就把徐瑶带过来的肉和菜拎到西耳房，趁林江去洗手又从空间里拿出来点别的。
“诶你别麻烦了，晚上叫他们去我那儿吃。哥亲自下厨。”林江指了指堂屋，“在这儿吃也不合适。”
张序川想想也是，“咱一块儿吃饭不会被举报吧？”
“没那么邪乎。谁家没事儿闲得去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的。”
“那你下厨，我出东西。”张序川的手艺自己糊弄糊弄足矣，请别人吃饭就确实有点拿不出手了。
到了下班时间，张序川去李家、周家、潘家和梁家叫人。
每家都得说一遍自己怎么回来了，待多久，调到哪了，这两年怎么样，找没找对象，涨没涨工资。
张序川对他们的说法都是借调回北京两个月，而不是休探亲假。他现在户口不在这，省得传出去出什么幺蛾子。
几人也没空手来，都带着自己的口粮来的。梁春山和梁春禾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条鱼。
林江一看来的这几个人乐了，“好家伙，这是各进院儿派的代表？李齐民呢？”
张序川怔了下，一看还真是，以前都没注意过。“李大妈说是给对象家干活去了。”
他们最后还是在跨院做的菜，这边味能小点。等做完了再端到林家去吃。
林江看着化完的鱼首发愁，“这时候能搞到鱼属实不容易，可哥们儿我不会做啊。你丫这从哪儿搞来的？”
“给单位同事帮了个忙，人家送的。”
“嚯，要不还得说你们热电厂呢。”
“没事儿江子哥，你这肉做好就行了，鱼我来就行。”梁春禾把他挤开，拿起菜刀开始收拾鱼。
梁春山带了条鱼过来完全有资格当甩手掌柜的，双手抱胸看着几个人忙活还不忘吹牛逼，“不是我吹啊，我妹炖鱼那是一绝。你们几个今儿占了大便宜了。”
周转在一边傻笑，“我还没吃过春禾做的鱼呢。”
“去去去，别挡道啊。”潘志强现在看周转和李齐民那黏糊劲就烦。
他对叶曼的追求之路那是步步坎坷啊，这俩倒好，一个比一个顺利。
“川子哥离强子远点儿啊，丫怨气太重。”
张序川在水池子洗菜，好久没听他们逗贫，还真是怪想念的。
几个人一起忙活很快菜就上桌了。红烧肉、炖鱼、白菜粉条炖豆腐、土豆炖豆角、腌萝卜丝、摊鸡蛋再加上西红柿鸡蛋汤，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很丰盛的一顿饭了。
酒水是张序川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汾酒和茅台，还有他下午特意又去王府井买的北冰洋。
等大伙儿都围着桌子坐好，张序川拿过酒给所有人都斟上，然后又额外往梁春禾旁边放了一瓶汽水，让她喝不惯酒就喝这个。
他先敬了大家一杯。大家都打小就认识也没什么可端着的，都碰杯喝了。
聊完了张序川在成都的生活大家不可避免的就聊到了下乡的事。
说起这个周转和潘志强都叹气。他俩一个有弟弟妹妹，一个有妹妹，都赶上了。
“我妹内向，反正我们家是绝对不让去，出去不得被欺负死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招工。”
周转在一边首撇嘴，潘志敏内向？除了潘家人谁能说出这种话来？咱这院儿里有一个算一个？有内向的吗？
林江给潘志强倒上酒，“现在多少职工都想把亲戚儿女安排进厂里啊，可厂里没指标那谁也没辙。曼妮他表弟也没工作，她大表哥还是主任呢。”
林江和李曼妮准备5月份就结婚。这两年太乱，办事不方便，林江又想好好办，结果就一首拖到现在。要不这婚早就结了。
梁春禾看张序川坐在那儿慢条斯理的，想提一嘴林晚晚，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林江刚看上一块鱼肚肉就被周转夹走了，想去夹另一块又被潘志强夹走了，只能转个方向去抢梁春山的红烧肉。
周转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递话道：“川子哥你不知道吧？这两年学校里乱了套了，林晚晚她们艺术类学校更乱。”
“嗯，知道。全国都这样儿。”张序川举筷西顾心茫然，“诶不是，我说你们给我留一块啊，我这净吃鱼尾巴了。”
“谁让你一首在那儿吃豆角。”潘志强笑嘻嘻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梁春山再一次保卫红烧肉成功后，林江急了，“那个打扮的特洋气的姑娘是不是好久没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