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祝灵沉默一会，和她出去练剑。
宋韵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胸有成竹地冲上去，啪，被剑鞘打晕了。
天旋地转，祝灵走过去，看着眼睛变成蚊香状的女生，给她塞了丸醒神丹。
冰片和薄荷的味道舌尖漫开，宋韵醒了。
祝灵看着她同手同脚地爬起来，眼底燃起熊熊烈火。
“再来。”
祝灵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她以为她会一首很讨厌宋韵。
但此刻，她莫名觉得她挺有冲劲。
这股劲要是放对了地方多好，偏偏放谢明濯身上了。
死恋爱脑，以前为了那个男的这么折腾她。
祝灵稍微放水，和她对打。
宋韵劈空了很多剑，十几场下来，愣是连祝灵的衣角都没碰到。
倒是她，几百剑下来大汗淋漓，被祝灵一剑锁喉，输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大家的八九年都是一样的时间，为何她就那么强？
不过跟着她比下来，宋韵发现自己的剑术好像有点长进了。
她很投入，很享受。
宋韵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忽然发现，她今天很久没想起谢明濯了。
早上的时候她缠着他被无视，两人闹了别扭，宋韵焦灼不安，疯狂给他传讯，他就是不理。
宋韵无能狂怒，怪来怪去只能怪祝灵。
现在她不敢怪，也不想怪，而那种热锅边蚂蚁般的烦躁感消失了。
“清醒了吗？”
祝灵放下剑，明眸微挑，似笑非笑。
她沐浴在月光下，额前的发被风吹拂开，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
她其实长得很乖，漂亮但不张扬，甚至带着点同龄人没有的淡然和文气。
不笑时，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同她那冷脸师兄一样。
笑的时候明媚生动，万物失色。
其实宋韵很清楚谢明濯的目光为何总是看向祝灵。
她本身就是优秀的。
宋韵总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安和自傲贬低她，但她优秀的事实不可否认。
现在她也不敢贬低了。
因为惹她生气了，她是真下手啊。
宋韵算是被打服了，她仰着脸，想起下午的话，心中掠过一点胆怯。
“祝灵，你今天说，我在你心底是负一百分吗？”
负数比零还小，她虽然数术课常年丁等，但也明白一点。
“然后你说今天给我加一分，就负九十九了对不对？”
“那我陪你练剑呢，这个是不是也可以加分？”
境随心转，情敌变偶像的瞬间，宋韵发现祝灵身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圣光。
宋韵觉得自己虚无的人生里，多出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祝灵低头整理剑穗，听见宋韵的询问，微微抬眼。
她点点头：“可以。”
仇恨如山，越积越重，祝灵有时也会有减轻的想法。
但白白遗忘她又不愿意。
如果能给她的生活里添些兴味，倒也不错。
她厌恶叶嘉年，厌恶叶云歌，厌恶赵素兰，厌恶那个不站在自己面前的生父。
她厌恶一切道貌岸然和虚伪。
对待敢爱敢恨之人，似乎又可以给一点将功补过的机会。
至少她不演，爱恨浓烈，偏执却有回头路。
祝灵觉得自己是有一点俗气的。
前世居高临下、嚣张跋扈之人，此刻像小猫一样睁着眼，看你满眼崇拜，你会是什么感觉？
“加是可以加。”
她取一罗帕，细细擦去剑上浮尘。
“标准在我。”
她弯起眼眸，唇边绽放出一抹粲然的笑容。
“你此次比试得筑基组前五，三月内提升两阶，两年内结丹，不恃强凌弱，专心修炼修心。”
“把你那狗脾气收收，多干点行善积德的好事。”
“我每月查验，达到要求了，我便清零。”
“今夜你练剑，加一分，但你方才举止冒犯我，减两分，现在回归原点。”
宋韵看她笑看傻了。
而祝灵说完最后几个字，眼光蓦然一沉。
淡淡的威胁慢慢攀上脊骨，丝丝缕缕的寒气蔓延而上，藏匿在骨子里的恐惧一边叫嚣一边高歌猛进。
宋韵害怕之余，心中隐约生出一抹向她靠近的渴望。
按照平日，她应该气势汹汹地叫嚣，说她压迫，但现在呢？
她近乎讨好地爬起来，素手扯住她衣角，语气不自觉地染上点求饶的意味。
“我听你的。”
有点点刺激。
宋韵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可就算抵扣了，我也算辛苦了一晚上，你，你能不能......”
她咬了下唇，紧闭上双眼，破罐子破摔。
“你能不能再像白天那样奖励一下我？”
话音方落，就见祝灵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样？”
她疑惑的问。
宋韵不语，轻蹭了下她的掌心。
乌云一下多了。
夜黑风高，春寒料峭。
东方懿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寻到祝灵的名字，给她传讯。
【灵灵，睡了吗？】
背上衣衫被浸湿，等不到她的回应，他起身去冲了个澡。
沐浴回来换身衣服，吵到了对面安睡的萧思远，只见他翻了个身，坐起来看一圈，又躺回去沉睡，良久后发出一声梦呓。
“祝道友，我是萧...萧思远。”
低低的声音清晰入耳。
东方懿黑了脸，牙关紧咬。
他以为刚刚那个梦太虚假，原来，还真有人要跟他抢。
他攥紧手，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玉令忽然震了下。
【没有，在练剑。】
东方懿皱眉，幽深的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现在，和谁？】
祝灵：【放心，是女生。】
东方懿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他折身继续入睡，刚有困意，猛然坐起。
不对。
他梦见的那人，似乎就是个女子。
那个女子，要跟他抢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