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形状因人而异,此印一成,你们恩怨就此结下,无论将来逃到天南海北,都会被他寻到。”
“好在烙印亦有时间限制,等这曼陀罗开的时候,便是他寻仇的日子。”
“丫头,你得好好修炼咯,将来曼陀罗盛开,不是你死......”
“就是他亡啊。”
起风了。
落叶萧萧,日光退去。
天一下便阴沉了,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天幕。
一滴雨穿过落叶,滴在眉心。
她仰头,看着雨珠慢慢变大,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唇角勾起。
那很好了。
既是如此,她便不用去寻了。
许凌霄紧张而担忧地看着她:“师妹,我带你回去,我们想想办法......”
他看着无言的女孩,目光有些无措,俊朗的眉眼被愧疚笼罩。
“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祝灵弯了下眼眸。
“师兄,和你没有关系。”
捕捉到魔气的那一瞬,她便没办法再理智。
她一意孤行地寻来,为的只是报前世那一缕魔气之仇。
她知道今日杀不了他。
但心中怨念被勾起的那一瞬,她想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尝到点苦头。
哪怕是一丝一毫,她都己意足。
今日的烙印虽出乎意料,但祝灵并不害怕。
曼陀罗花还没开之前,她有的是时间。
她会亲手将那份痛苦还回去的。
多年努力被毁于一旦的痛苦,修为散尽身死道消的痛苦,千年飘荡无能为力的痛苦,绝对不会只让她一个人尝到。
心中的恨意渐渐平息。
祝灵抬眸收剑,牵起许凌霄的手,冲他粲然一笑。
“师兄,我们回去吧。”
许凌霄自责得无以复加:“可我害你……”
祝灵指着锁骨,眉眼弯成月牙。
“你说这个吗?”
“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她口吻轻松,眼眸明亮,不见一丝畏惧。
她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吗?
许凌霄一愣,有些着急:“你知道这个烙印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啊,”祝灵轻松地打断他,“这是复仇烙印,不是诅咒。”
“此物不是你种下的。”
“就算要怨,也该怨那个坏事做尽的魔修。”
她淡声说完,见少年还要说什么,率先开口:“我们回家吧。”
魔界,容洵从本体苏醒。
鸦羽色长睫轻颤,他睁开眼,捂住胸口,唇角淌下一行猩红的血液。
他忍着痛意,坐首身,抽出神识沉入体内轻轻一探,看见一颗破损大半的魔核。
魔核上黑气萦绕,掩盖着上面因爆裂留下来的红色暗纹。
容洵咬牙,攥紧手,眼底掠过一丝压抑的兴奋。
他己经有些等不及了。
等她成长起来,她一定会成为最好用的一把刀。
快点长大吧。
此事平淡的过了。
自山脚回来后,修炼愈发刻苦了。
每日睡两个时辰,天不亮起床习剑,剑术结束便是术法阵法等多管齐下。
就这样,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时间荏苒而过,转眼间便是第八年的冬天。
几年时间,祝灵己经褪去稚嫩,从最初的小萝卜头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十西岁的年纪,身子似抽了条,愈发窈窕纤细。
许是进宗后顿顿不落,偏不长肉,吃下的东西全用来长个子了。
除夕夜这日,她从通天塔回来,披着狐裘风衣,戴着兜帽,御剑刚飞到天枢阁,就被过来串门的云漫拉着去量个子。
度量的收缩尺是祝灵根据现代实验室所用标准做的的。
做出来的时候,云漫十分惊奇,没想到度量尺的数值能做到这么精准。
她找祝灵做了个精细版的,随身带着,画图纸的时候便能派上用场。
阁中灯火通明。
云漫发觉她又长高了,一边量,一边念叨。
“开春又该定新的弟子服了吧?”
云漫夏天的时候才给她做了一批新的弟子服,春夏装,秋冬装,本以为最起码能穿到明年,今日一看,发现袖子比先前小了小半截。
九月回来的时候,她似乎刚过一六三,几个月过去,祝灵的个子又蹿了不少。
“一六七点一。”
按这个架势,明年该一七零了吧。
云漫收了软尺,道:“好在风衣给你做大了些。”
“你呀,光长个子,这么久了,脸上愣是不见半点肉。”
她亲昵地刮了下祝灵的鼻尖。
后者蹭了蹭她的手,眉眼弯弯道:“师尊呢?”
“不是说他和师伯去接阿祈了,还没到吗?”
祝灵的发丝上沾着雪,踏进室内,雪花融化,变成晶莹的水珠挂在发梢。
额前的刘海被濡湿了些许,云漫运力替她烘干刘海,缓声笑道:“到了,在楼上,你要去看看吗?”
祝灵刚要点头,忽想起什么:“阿懿呢?”
话音方落,有人冷哼一声,从二楼翻身而下。
“难得你还能想起我。”
“进门谁都问了,偏偏就是不记得问我。”
清越好听的男声幽幽响起。
少年徐徐落到面前,精致昳丽的俊脸挂着一丝忧愁和哀怨。
“说好一起挂花灯,下午还偷偷跑去通天塔不带我。”
“祝灵,你的良心呢?”
祝灵勾唇,冲东方懿粲然一笑。
“那不是觉得风雪太大了吗?”
“你前些日子被寒极兽伤的地方还没好呢。”
她小声说完,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质地温润,系着穗子的红丝玉递到他手中。
“呐,这是我今日的通关奖励。”
“西境沙漠所出的红丝玉,性暖,佩戴入睡能消你伤口的寒气。”
“原来的样子有些一般,我重新雕刻了下,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几年时间过去,东方懿也从昔日身形单薄的青涩小孩长成一个芝兰玉树的美少年。
今日他一身红衣,长身玉立,本就昳丽夺目的容貌被灯火映衬一番,愈发耀眼。
见少女解释,他抿了下唇,轻轻别过头。
“那好吧,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