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祈低头，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有她的原因，但不全是。”
更多的，是他的一己私心。
从前越祈深居简出，每日只与棋局为伴，似乎也不觉孤单。
但昨日回来后，他莫名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些留恋。
他也很想站在师妹身边，同她一起修炼，同她并肩而行。
他也想拥有共进退的伙伴，可以相互督促，相互扶持，而不是日日对着棋室冰冷的石墙出神。
他的世界太单调乏味。
虽有人愿意为他停留，将她小世界中的明媚阳光分他一些。
但他不能一首如此。
不能只做接受好意的那个。
他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又或者说，他希望被她需要。
如果不做改变，他所能做到的东西太少太少。
越祈不愿如此。
“但你可知其中的风险？”
简墨白无奈抬袖，指尖落在他头顶，为他理清有些散乱的发。
“阿祈，那样做的话，你会很痛苦。”
越祈咬了下唇，漆黑的瞳仁中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拗。
“师叔，我还是想试试。”
“我想有朝一日，能够和他们一样。”
“我想好了，就算会失败，我也愿意承担后果。”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简墨白叹息：“此事，我再与你师尊商议。”
“师叔，我去吧。”
越祈仰脸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浅淡的温柔笑意，懂事得让人心疼。
“师尊脾气不好。”
“您去的话，他肯定会怪您的。”
“我会亲自和他说。”
简墨白目光复杂，沉吟许久，到嘴边的劝阻，终化作一声轻叹。
“好。”
“那师叔等你的答复。”
-
十八楼。
祝灵站在一堆灵剑前犹豫许久，终于选定了最角落的那柄灵剑。
灵剑细长，剑身银白如雪，剑刃锋利，泛有冷寒剑光。
外面的剑鞘刻有蔷薇花纹，剑柄平滑，刻有简单叶纹，尾端镶嵌了几颗颜色浓翠的细小宝石，短而称手。
“就这把了。”
祝灵左手握着长剑，往半空中一抛，人跟着转动一圈，花里胡哨地换手接住。
火红色灵力从指尖逸出，注入剑中。
灵剑嗡鸣颤动，剑柄微动，蹭了下她的手掌。
“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裴砚初靠在柜前，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想要的，都可以挑一挑。”
祝灵看也不看便朗声拒绝：“不用，芥子囊里快要放不下了。”
她抱着长剑，心满意足地踏了出去，刚迈出半只脚，又想起什么，匆匆折了回来。
“师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祝灵眉眼弯弯，笑得谄媚。
裴砚初取下剑，准备出门：“那就不要讲了。”
祝灵不高兴地垮了脸。
“我还没说呢！你怎能这么快就拒绝我！”
她眉头紧锁，腮帮子不悦的鼓起，看着像条生气的金鱼。
裴砚初轻咳一声，压住上扬的唇角。
“那你说，我听。”
祝灵眉梢一扬，唇角扯起，瞬间变脸：“你能不能带我去灵犀剑派后山的深谷里看一看？”
“师尊给了我千鸟堂的特殊权限，我看了下，应该是能进去的。”
裴砚初挑眉：“想知道？”
祝灵小鸡啄米式点点头。
裴砚初：“求我我就告诉你。”
祝灵从善如流：“求您。”
他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皮笑肉不笑，冷声拒绝：“不行。”
“灵犀剑派的深谷中，凶兽比比皆是，以你现在的身板和修为，是想进去给它们塞牙缝？”
祝灵捂着脑袋，小声嘟哝：“我就想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昨日不是看过了？”
淡淡的男声传入耳中。
祝灵睁大眼，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见裴砚初伸手，将她提溜到库房外，拿出黄铜钥匙，慢条斯理地锁上门。
“师兄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看过了？”
她尴尬挠头：“昨天我一首在和阿懿找灵猫呀，寻了好久才找到，可累人了。”
“附近有你的气息。”
他低下头，冷冽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少女。
“我还捡到了一张未燃尽的符纸，要给你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