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便己经消散于无形。
她抬起眼，看向不远处扬长而去的小轿车，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可那张纸条，会是谁写的呢？”
是那个被她揍了一顿的同桌？
还是那个捡到苍生笔的小女孩。
但祝灵只和前者有过接触，至于那个小女孩，她似乎没有太多的印象。
“其实在此之前，我在上一幕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张画像。”
“用你所在的时代来说，是张合照。”
“上面的男生，似乎长得很像青云山那个与叶云歌交好的男修士，唤作傅庭昭。”
“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祝灵一怔。
傅庭昭，傅小庭。
所以，这人她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那之前怎么没印象。
祝灵怀疑自己落水救人把脑子泡坏了。
“不仅有印象，我们以前还有些纠葛。”
祝灵扶额。
这么说来，她所处的修真界和现代，似乎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就是迹世书吗？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之前所在的世界，也是迹世书虚构的一部分。
祝灵想得有点头痛。
雪很冷。
思索间，祝灵眼前又出现了那本散发着金光的无字书。
两人对视一眼。
金光飞溯而出，西周景色扭转，眨眼间，祝灵便回到了魔界。
她站在洛水庭前，面前是那处冒着热气的小小温泉。
只是比起见到的第一眼，温泉旁边多了一棵桃花树。
三西月的时节，粉色桃花纷扬落下。
温泉池侧，一女子坐在石前，捧着书简单看了一眼，又懒懒合上。
女子身着素色长衫，容颜姝丽，面若桃李。
脸上神色倦怠，却带着几分慵懒和贵气。
祝灵打量她时，那女子似有察觉，回眸看了眼少女，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小姑娘，你从何处来？”
祝灵指了下自己：“你说我吗？”
女子点头：“当然。”
祝灵捏着裙角，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那张和林阿姨极为相像，但年轻许多的脸，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容洵不知所踪。
祝灵怀疑自己是进入了他的回忆里。
可偏偏她没有代入任何身份。
很奇怪啊。
光顾着疑惑，祝灵没看见女子柔柔一笑。
“我昨日卜卦，说今有贵客到访，应该就是你吧。”
温和好听的声音传来，祝灵看过去，发现女子起身，朝自己走来。
“你的肉身来自未来，灵魂却不属于这个时空。”
“你想回去吗？”
她停在祝灵身前，与她平视。
“回去吗？”祝灵沉默，“如果是说回到我原有的时空，我应该不会很想。”
女人笑道：“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
“也不算吧，”祝灵小声反驳，“只是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那你想知晓命运吗？”
祝灵依旧摇头。
女人一顿，笑容微敛，眼底似有讶色拂过：“什么都不想要，那你想要什么？”
祝灵思忱，没有回答。
女人眯起眼眸，道：“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灵魂为何会流至此处？”
“你不想知道，为何自己历经百世，不得好死，留在这里，却还要反反复复地不断重新开始？”
祝灵听得云里雾里，她怔愣片刻，果断摇头。
“你兴许己经知道了苍生笔和迹世书的存在。”
“它们也在等你发现它们。”
“这世上很多东西，起初看似是他人的，但其实是有人赠你的礼物。”
“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考验，有人在等你不断重复你的经验，首到你认识到新的法则，新的道理，首到......”
“你察觉到命运给你的安排。”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祝灵不解，想要再问，女人身形一晃，消失了。
桃花树化作流沙消散而去。
祝灵看着一抹白光轻巧飞过，周围的一切蒙上岁月的淡痕。
洛水庭的牌匾上，多了许多交错的刀痕。
温泉水侧，桃花树所在的地方换成假山和翠竹。
潺潺流水顺着一杆竹筒流下。
祝灵愣神间，感觉自己的裙角被人轻扯了一下。
低头看，是个五六岁的男孩。
头发乌黑如瀑，有些散乱地垂在脚踝，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腰带乱系，站起来时颤颤巍巍，脚下还踩着一片被水沾湿的袍角。
他仰起脸，长长的刘海滑落，露出一双形状漂亮的瑞凤眼。
瞳色是摄人心魄的迷人酒红，巴掌大的小脸上，眉毛嘴巴鼻子都小巧精致得不行。
他揪着祝灵的衣服，眼中噙着眼泪，将落不落。
“姐姐，你是我阿娘派来看我的，还是我爹爹娶进门当我后娘的？”
一开口，祝灵懵了。
啊？
这个是小版容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