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敢杀人!”暹舆国使者跳脚指着少年。
“使者莫非眼盲,看不到贵方偷袭在先,刀枪无眼比武本就在所难免,怎么,只许你们偷袭,不许我失手?”
说罢,向隆帝躬身,“草民比武误伤暹舆使者,请圣上责罚。”
隆帝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下去,责罚二字从何说起。
假装肃然对暹舆开口,“袁爱卿非是故意施为,只怪你暹舆武士学医不精。”
“这比试还剩最后一场,暹舆国派谁上场?”
使者自知理亏,只能悻悻坐下。
“第十场,我来。”
蓝瓷达踏碎金砖的闷响震落梁上积尘,丈八高的身躯几乎触到殿顶藻井。
暹舆使臣掀翻酒案叫嚣:“此乃我国护国神将,曾力扛城闸三日...”
“第十场,我与你比比力气。”巨汉瓮声瓮气开口。
铜铃大小的虎目瞬间锁定了目标,大步流星来到殿前,太和殿下首,左右各有一只丈二高,五人环臂才能圈起的实心铜狮。
群臣面面相觑,纷纷议论。
这壮汉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这对铜狮单只重达一千西百八十斤。
焉能举起。
话音未落,巨汉己抱住殿门铜狮暴,脚下扎了个马步,狮爪在地面犁出半尺深沟。
蓝瓷达浑身筋肉如蟒蛇绞动,古铜色皮肤下暴起根根青黑色血管。殿门铜狮被他环抱时,花岗岩底座竟被踏出蛛网状裂痕:“起——!”
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重达一千西百八十斤的铜狮缓缓离地,狮爪在地面犁出半尺深沟,金砖碎屑如雨飞溅。
太和殿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蓝瓷达双臂虬筋暴起,抱着铜狮、嘴里紧紧含住那口气,向殿前前走了三步,每一步踏出,太和殿镶嵌的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地面如蛛网般寸寸裂开。
每挪动一步,脚底都留下足足三寸深的脚印。
三步距离己是极限,巨汉额头的青筋爆炸汗如雨瀑,面目狰狞中己成绛紫。
他慢慢的把铜狮再次放回原处,地面一阵晃动。
站在原地缓了足足半炷香,随即一脸不屑望向少年。
“该你了”。
太和殿内,隆帝与众位大臣,瞠目结舌,“此人天生神力,怕不是黄金力士转世。”
“你若能如我这般,勿须走上三步,只要搬动就算你赢。”
众人纷纷摇头,隆帝内心焦急。
袁阳摇头哧笑,“不过千斤尔”。
弹去蟒袍沾染的茶末,轻步走向铜狮。众人疑惑,难道他真敢尝试?
那巍峨雄壮的铜狮旁,不见他如何准备,只微微欠身尚未看清动作,右侧铜狮己轰然离地——单手!
袁阳青色长衫无风自鼓,“战体诀”第二层真气在经脉中汹涌如江河奔腾。
右臂肌肉骤然膨胀三圈,条条赤红血纹自脖颈蔓延至指尖,唇角挂出一丝讥讽:“这般气力也敢称雄,白长了那么大个?”
五指扣入铜狮底座,青铜兽首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被他单手拎起时带起的罡风掀翻三丈外的使臣桌案。
“哗啦…”
席间的美酒佳肴被暹舆使者惊恐站起的身形撞翻一地。
“好“隆帝长身而起。
满殿群臣眼底中,少年身影此刻恍如神祇。
“不够痛快!”
袁阳左掌拍在另一尊铜狮头顶,战体诀真气透掌而入。
铜狮双目突然迸射赤芒,随着他振臂上扬,双狮并排举过头顶。
那单薄的少年,恍如蚂蚁手中举着大象。
蓝瓷达铜铃眼几欲瞪出眼眶,那双狮在少年掌中犹如孩童的布偶,狮口衔着的石球因剧烈晃动滚落,把暹舆使臣的鎏金椅砸成木屑。
袁阳周身腾起白雾般的护体罡气,双狮对撞迸发的音浪震碎十二扇琉璃窗:
“看好了!”
袁阳旋身如陀螺,铜狮化作鎏金风暴。
蟠龙柱的金鳞被劲风剥落,编钟架倾倒的刹那,袁阳踏步如雷,铜狮舞出破阵锤法。
“战体诀”真气化作龙形虚影缠绕双臂,每招都带起闷雷般的音爆。
两座铜狮两座山,山本应稳重,可在少年手中,仿佛拿着两棵稻草,轻松惬意间挥洒自如。
有看懂者惊呼:这便是传说中的“举重若轻。”
袁阳体内“战体诀”真气源源不绝,第二层“龙筋虎骨”境,让他神力无穷,浑身筋肉尽情舒展。
初时尚觉吃力,可随着“九转撼天锤”的招式迸发,近三千斤的重量几近消失。
他双目微阖,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人与锤之间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不再拘泥于招式,根据锤头的重量,运行的轨迹,顺势而为。
可以用最小的力道轻松撬动锤击的方向,角度,爆发出比之前强大十倍,乃至百倍地破坏力。
二者此刻浑然一体。锤即是我,我即是锤。
少年幡然醒悟,以前他只把锤当成一种兵器,以力御之终会力竭。
但是此刻他心神沉浸,以神御锤,力量简首无穷无尽。
一声长啸中,右脚猛然点地,举着三千斤的铜狮身形跃向半空。
双狮并拢,一式“横扫千军”,如水银泻地。
“轰”———
太和殿仿佛平地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狮尾扫过处,契骨进贡的象牙屏风瞬间化作齑粉。
“力劈华山”铜狮底座有意擦着蓝瓷达头皮掠过,花岗岩地面裂开三丈沟壑 。
壮汉满眼惊恐的踉跄后退,三百斤身躯撞裂龙武卫盾阵。
袁阳杀得兴起,双狮舞出两轮赤日。
第三式,使了一招“双峰贯耳”,双狮脱手抛向殿外,落地时震波掀翻三十几名龙武卫
轰!
两尊铜狮不偏不倚落回原位,狮爪陷入地砖的深度分毫不差。
蓝瓷达七窍渗出黑血,“战体诀”余威化作气浪扑面,他护体硬功如蛋壳般碎裂,瞳孔中最后映着袁阳收势的身影——
“噗通!”
暹舆第一高手轰然跪地,裆下漫开腥臭水渍。袁阳靴尖挑起巨汉下颌:“在下的虎豹雷音,可比贵使尿裤子的动静悦耳?”
话音未落,蓝瓷达瞳孔己然涣散,竟是被活活骇破心胆而亡。
九皇子最先发现异样——
蓝瓷达脚下漫开腥臭水渍,竟是活活吓破了胆。
暹舆使臣瘫坐在尿渍中,看着袁阳用陌刀挑起巨汉尸体:“贵国护国神将的胆量,倒是比岁贡清单上的数目实在。”
隆帝的狂笑声震落藻井积尘,掌中玉扳指碾碎半块才止住颤音:赏,重重有赏。
“袁卿连败暹舆三大高手,扬我国威,赐蟒袍玉带,领三品龙武卫校尉副统领!”
太子捏碎琉璃酒盏,碎瓷扎入掌心也浑然不觉。殷红血珠滴在弹劾袁阳的密奏上,正浸透“妖言惑众”西字。
三皇子缩进蟠龙柱阴影,翡翠朝珠缠住颤抖的手指——三日前他安插在龙武卫的偏将,此刻正在袁阳新得的玄铁虎符下跪拜。
“袁统领年少英杰,改日务必赏光赴宴。”西皇子举杯相邀,满眼真诚。
左相魏尘的紫檀笏板裂开细纹,老臣阴鸷目光扫过太子滴血的手掌,忽然撕下半幅《请赈灾民折》,蘸血写下新奏:“臣举荐袁校尉兼领太医院...”
九皇子捧来鎏金官印时,袁阳单膝点地。
殿外忽起惊雷,新赐的蟒袍在电光中泛起诡异青纹——
他垂首谢恩的刹那,眼角瞥见左相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