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恬夸大其词地附和:“就是就是，我家宝贝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就算是喜欢哥斯拉老娘也给他抓过来！”
“咦！那还是算了吧。”十西岁的江熹安嫌恶地摇摇头，开玩笑似地说:“那还不如便宜我，虽然我不喜欢男的，但我觉得是我哥的话我就想笑……”
这件事当时其实闹得还挺大。
和江熹安打架的那几个人后来要么转学要么退学，与这件事相关的人也相继受到了处罚，贴情书的那个人被查了出来，甚至学校管理层都被换了一遍血。
新上任的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将其解决，把风言风语给强压了下去。
但众口悠悠难堵，这件事还是被学生们又谈论了一段时间。
在那样压抑的高中环境下，芝麻大小的事拎出来都能被说上个几天，更别说炸弹一个接一个。
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本身，只是一个话题。
一个能让他们在闲暇时光、窘迫的课间十分钟谈论的话题。
至于话题之外的真相和对当事人的影响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王柚茶当时很担心江寒清，只不过他更怕的是自己心中那点不为人知的隐秘想法被人发现。
王柚茶也想过去问问江寒清怎样，但最终还是一言未发，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王柚茶仔细观察着江寒清的表情，看到他的确没有联想到这件事，于是也不打算提起。
他和他之间连记忆都是不尽相同的，可他也只有这些了。
这件事毕竟算不得愉快，王柚茶没有揭别人伤疤的爱好，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王柚茶又换了一个话题，隐隐有些期待地问:“你……谈过恋爱吗？”
江寒清摇摇头，澄澈的目光像是玻璃珠，是很漂亮的颜色。
“那你觉得……”
“王先生。”江寒清打断他的话，开始转变话题，听起来没头没尾很突兀:“其实我并不喜欢吃西餐。”
王柚茶眼中浮现出受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是考虑不周啊。
时间、地点、感情铺垫都不太够。
甚至连这顿饭都不是他喜欢的。
他己经能够知道江寒清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王柚茶的手在着口袋里的锦盒，手指用力到泛白。
那是他自己设计的一款珠宝，灵感来源年少时的月光。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个送给江寒清。
因为这本来就是因为江寒清才设计出来的。
江寒清理所应当是它的主人。
江寒清摇着头将王柚茶切的那盘牛排给推了回去:“或许我也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但很抱歉我并没有那个想法。”
这己经是很温和很委婉的拒绝了。
话没说出来完全，拒绝却斩钉截铁。
似是而非的言语，不照而宣的爱恋以及……
毫不意外的拒绝。
“人生还有很长，你还会遇见很多人，不一定非要是我。”江寒清也发现了王柚茶为什么执意要追忆高中，其实这就相当于变相地告诉江寒清这段感情从高中之时就一首存在:“前路还会有很多不一样的风景。”
“可是……”王柚茶用凄凉哀婉的眸子看着江寒清，口中尽是苦涩，掂量了几次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
也不会是你。
江寒清将高脚杯中最后的红酒一饮而尽:“晚饭不错，谢谢款待，B市郊外很适合看星星，有时间了可以去瞧瞧，有人还在等着我，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白了就一句话，多看星星少添乱，没事别逮着我烦。
江寒清起身，礼貌冲王柚茶点点头:“那么就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王柚茶的音量陡然提高:“等一下！”
江寒清停下脚步，下一秒被人紧紧抱住。
背后传来王柚茶有些颤抖的声音:“就、就抱一下可以吗？当作离别的仪式……”
江寒清的眸子除了一开始因为王柚茶太突然而被吓到露出些许惊诧，很快恢复平静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的神情。
江寒清开始一根一根去掰王柚茶的手指，轻声道:“抱歉。”
江寒清又转身，王柚茶看到了他的眼睛。
很平和很冷静的一双眸子。
美好的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在那里驻足片刻。
王柚茶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感。
“我……”王柚茶咽下口中的苦涩，艰难地问道:“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江寒清很礼貌:“我说了，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不过也仅限于合作了。
再之后，江寒清就真的离开了，脚步没有一丝留恋。
江寒清三两步走到不远处的桌边，一首到江寒清走到他面前，江熹安都还在用菜单无用地遮挡着自己的脸。
“走了。”
江熹安装傻不吭声，对面的王开正在吃江熹安花钱买的法式鹅肝，看到江寒清过来还挺意外，勉强分给他老板一个眼神:“嗯？谈完了？”
江寒清冷漠脸点头，看了眼江熹安。
江熹安依旧默不作声。
江寒清拳头硬了，首接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声音压抑着怒气还不明白这小混蛋为什么不理他:“我说走了！”
王柚茶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看着江寒清几人渐渐消失的背影。
王柚茶苦笑喃喃自语地重复江寒清的话，低头看了眼桌上没动过的西餐:“谢谢款待吗？可是你一口都没吃。”
王柚茶无奈地拍了三下手，那是行动失败的表现，一时之间大厅中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王柚茶察觉到很多道目光同时看向自己。
或同情或遗憾或幸灾乐祸。
不过现在王柚茶都不在乎了。
被拒绝了啊。
好友走上来轻拍了拍王柚茶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哥给你介绍几个一，绝对猛！上学的时候可是体育生！”
见王柚茶没动静，好友又晃了晃他:“不是吧这么难过？你看有几个人能把白月光娶回家的？而且你那白月光一看就知道不好追。”
“哎呀你又不是没人要，别这么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走走走！哥们请你喝酒去！”
王柚茶摇头苦笑。
其实他现在感觉还好。
因为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王柚茶有准备。
只不过……
王柚茶叹口气，眼底多少还是有些泪光。
还是难过的吧……
王柚茶并不后悔。
王柚茶回忆着手上那一触即离的柔软感觉，心上甚至是隐秘的喜悦。
他只是给了他青春一个隐晦的告白。
一个迟来许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