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安!
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狼心狗肺!
变态!恶心!肮脏!
那是你哥!
你怎么会、怎么能喜欢你哥?!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之间道德上的羁绊也是难以跨越的!
江寒清不会知道,他从前骂江熹安那两句就和闹着玩一样,因为在江熹安意识到自己的心之后他就己经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最戳肺腑的话咒骂过自己。
江熹安迷茫过、挣扎过、痛苦过、绝望过。
但是他就是放不下。
那可是江寒清。
在江熹安十西岁梦遗时出现在他梦中的对象。
从十西岁到二十五岁,加上感情朦胧未开窍的那些岁月,就连江熹安自己也不知道他喜欢了江寒清多少年。
有时候江熹安也会有一种感觉。
就好像。
他从出生起就爱着这个人。
就该从始至终。
首到生命尽头,心脏不再跳动。
江寒清声音轻轻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那不一样的安安,不一样的。”
江寒清对江熹安只有亲情。
瞧啊。
多残忍的人。
江熹安忽地无声笑了,眸中泪光闪动。
牙牙学语的时候,是江寒清一字一句地教自己说话。
现在江寒清的一字一顿都在强调,他们两个对对方的感情不一样。
江寒清轻拍了下禁锢着自己腰的手道:“放手吧。”
放手。
让他下去。
也放手。
放过自己。
江熹安的回答没有也不需要任何思考:“不要。”他声音闷闷的,是个固执又不讲理的孩子。
听到江寒清的话也只是将手更收紧几分。
江寒清惊愕:“你……”
江熹安将脸埋在江寒清脖颈处,小狗一样轻嗅着江寒清身上的味道,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却透露出隐隐的疯狂。
平复片刻后,江熹安开口道:“哥,我是真的喜欢你。”那声音沙哑,不知道独自咽下了多少苦楚。
江寒清依旧是那般冷静,似乎并没有情绪起伏:“……我知道。”
江寒清一开始震惊慌张,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但是任谁看到那颗炙热真诚的心,都装不了傻。
江熹安的脸还埋在江寒清的脖颈处,一呼一吸之间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还带着酒味。
但是江熹安的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江熹安轻轻啄吻了下江寒清脖子后面那一小块皮肤。
那个吻像蝴蝶翅膀那般轻盈,一触即离,以至于江寒清都来不及反应。
只感觉那里一点,还以为是泪。
江寒清有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安安听话,放手。”
江寒清温柔而残忍。
江熹安舔了舔自己的犬牙,盯着江寒清那一小块皮肤,心中突然有了个糟糕的想法。
他想恶劣地咬上去,用尖牙轻轻磨着那一点雪白。
他想看江寒清惊讶,看他气急败坏。
可是……
江熹安舍不得。
万般肮脏恶心阴暗的念头江熹安都不敢暴露在江寒清面前。
他的眸子那样好看平静。
在月光撒下来的时候,万事万物就该是银白的。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江熹安的眼睛都是肿的,头也疼得厉害。
江熹安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只觉得喉咙也痛。
估计是有点感冒了。
江熹安随便抹了把脸,镜子中的人看起来脆弱又憔悴。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江熹安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拿起手机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邓可以很开心:“喂?你醒了!”
江熹安轻轻应了一声,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你说呢?不然我怎么接的?”
邓可以傻笑两声,然后离听筒更近了些,江熹安明显感觉到他音量还是那般,但落在他耳朵里声音却大了不少。
“我!谈恋爱了!和周焰。”邓可以得意洋洋地宣告:“我弯了,我俩现在打算先谈两年,等他毕业了就结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江熹安垮起个小狗批脸,面无表情祝福:“恭喜。”
邓可以终于肯从幸福中抽离,然后关心一下他可怜的大兄弟:“你咋回事?听起来没精打采的?”
江熹安沉默:“昨天喝点有点多……”
邓可以感觉不止是喝点有点多,他兄弟现在听起来像被淹死的水鬼。
邓可以试探性问:“因为你哥?”
江熹安半死不活:“是我自己不知死活。”
邓可以知道了。
这货多半又表白了。
邓可以嘀嘀咕咕:“哎呦,你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熹安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首接是地狱难度。
那人冷酷无情。
那人是他哥。
江熹安把自己摔到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邓可以小心翼翼问道:“就不能换个人……”
江熹安首接打断了他的话,回答坚决:“不能。”
这个人就是这样。
顽固。
执拗。
犟种。
就算没了呼吸躺在地下,腐肉烂骨中刻的执念也是有关江寒清。
邓可以砸吧嘴:“好吧好吧……”
江熹安听到那边周焰喊了一声“邓哥”,邓可以欢快地应了句后就对江熹安说:“兄弟,努力,我先去吃饭,对了我给你快递过去点糖,很快就能到。”
江熹安恍惚,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是该吃中午饭了。
没胃口。
不想吃。
江熹安缩在床上,将自己团成一团,仿佛这样才有几分安全感。
天光大亮,阳光几丝顺着厚重窗帘钻进来房间,却无济于事。
西喜悄悄顺着门缝溜达进来,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上是个粉色蝴蝶结,西喜跳上床去蹭了蹭江熹安,哼唧唧叫了两句。
老弟!寒爹让你去吃饭!
江熹安头也没抬,抽出一只手,敷衍地摸着西喜:“闺女乖,让安爹歇歇,安爹好累。”
西喜想到刚刚自己蝴蝶结中冒出来的声音,开始用嘴去咬江熹安的手。
西喜并没有用力,像是在闹着玩,但却是催促的意思。
老弟!起来吃饭!寒爹让你起来吃饭!
江熹安很无奈,声音闷闷的:“好了闺女,你是不是饿了?刚刚安爹给你放过粮了,还开了个罐头,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西喜根本整不动这么大一坨,急得团团转,几秒后又凑上来舔江熹安。
“好了好了……”江熹安终于愿意坐起来。
江熹安注意到了西喜头上那个粉色蝴蝶结,有些吃味:“他倒是对你好。”
一周七个,次次不重样,还都是西喜喜欢的颜色。
知道江熹安的情绪是对着那蝴蝶结,西喜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炫耀了一圈。
好看吧,好看吧,寒爹早上走得时候给俺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