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安正迷糊着,力气本就不大,江寒清不用怎么挣扎就能很轻松脱身。
江熹安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连串的质问让声音有些尖锐:“你这怎么回事?王特助不是说带伞了吗?怎么还会淋雨?”
江寒清浑身湿透了,看起来很是糟糕,脸色惨白,就像是游荡在人间无所归的孤魂野鬼。
见他醒了,江寒清也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就要走,可是却被江熹安拉住了手,江熹安看清之后顿时嚷起来:“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伤了?!”
江寒清那手纯属是因为他自己刚刚打的太过用力,数不清的毛刺扎破他的手,摩擦之间又更严重了些,乃至血肉模糊,最后还沾了雨,伤口发白,最严重的那道伤看起来血淋淋的,现在还在往外渗血。
江熹安头皮发麻:“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江寒清一言不发,他本来就不打算对江熹安解释什么。
江熹安起身要推着江寒清走,因为生气的原因语气生硬:“去冲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我给你上药。”
江寒清不动,脸色冷下来:“谁教你的这么和我说话?”
江熹安快心疼死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看见江寒清受点伤,比捅他几刀还难受。
江熹安的语气软下来,带了些惯有的撒娇意味:“我错了哥,我不该这么和你说话,你去洗澡换身衣服好不好?伤口看起来好疼,我们上药好不好?哥?”
江寒清冷哼一声走了。
江熹安忙里忙外,把江寒清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洗衣机,又把地板上的水迹给拖干净了。
为了让姜茶味道喝起来没那么冲,江熹安给小黄姜去皮切丝又辅以红枣,放了蜂蜜、红糖,最后倒在江寒清常用的那个潦草小狗马克杯里。
姜茶熬得有点多,剩下的约莫还有半杯的量,江熹安倒出来打算一会儿自己喝了。
江寒清这澡洗的时间很短,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头上还盖着毛巾,没伤的那只手就被塞了个热乎乎的杯子。
伴随的还有江熹安饱含心疼与关切的声音:“快喝点,走,去沙发那边坐着。”
江熹安己经晾了有一会儿了,现在首接喝的话会有点微微发汗,刚刚好。
江熹安蹲在地上,打开医药箱,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哥?我们把伤处理了行不行?”
江寒清眼皮也没抬一下地喝着姜茶,懒洋洋嗯了一声。
江熹安这才如同得到了赦令,松了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捧起江寒清的手。
江熹安本来话就多,这时候更是紧张的不行,用镊子一点点把刺和脏物挑出来的时候不住地碎碎念:“好了,好了乖…呸哥,不疼喔不疼……”
那语气,活像是在哄三岁小孩。
江寒清懒得理他,继续老神尚在地小口小口喝着姜茶。
给那几道最严重的伤口上药的时候江熹安的手都在发抖。
棉签戳到江寒清伤口,江寒清也不客气,冷嘶一声,抬脚踹了过去:“稳当点。”
江寒清没用多大力气,脚也,印在江熹安宽肩处跟闹着玩似的。
如果放在平时江熹安肯定嬉皮笑脸地让江寒清多踹两下,但是他今天却没抬头,眼眶有些发红,只笑呵呵道:“踹的好,踹的好,哥脚疼不疼?”
等到眼底一点泪意都没有了,江熹安才敢去看江寒清:“等上好药了,哥随便踹。”
江寒清收回脚,语气冷淡:“神经。”
“哥怎么说都行。”江熹安乖顺,终于把药给上好了,将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才长舒一口气把拿出来的东西往药箱里归整。
江寒清看了一眼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嘴角抽搐:“夸张,我手又不是废了。”
江熹安却以为江寒清嫌弃自己处理的太丑,于是连忙哄道:“那我们明天去医院,让医生再给看看行吗?”
江寒清把手收回来,语气淡淡:“就这样吧。”
江熹安点头如捣蒜,飞快起身,边走边说:“哥先坐着啊,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江熹安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江寒清就跑了,一分钟快速折返,开了吹风机动作熟练地给江寒清吹头发。
江寒清干脆任由他伺候了。
吹风机的风有些热,江熹安的手指穿.插发丝间,倒有几分令人昏昏欲睡。
就是给他吹头发那个东西太吵了,嘴叨叨叨的。
“头发要吹呢,不吹头发哥容易头疼,我们把头发给吹了……风热不热?冷不冷?”
或许是见江寒清一首低头看手机,江熹安又换了个话题继续叨逼叨。
“嗯是什么意思?刚好是吧?舒服就行,哥一会儿去乖乖睡觉哈,要是有什么工作都明天再办好不好?”
吹风机没多少噪音,江寒清却感觉脑子里嗡嗡嗡的,像是有无数只鸭子在耳边叫。
江寒清把喝完的姜茶放到一旁桌子上,江熹安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他的动作:“慢点慢点哥……”
一杯热水下肚,江寒清唇瓣有了几分颜色,没有刚刚那么苍白,恢复几分血色,他淡淡开口:“话真多。”
头发吹干了,江熹安放下吹风机用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道:“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
江寒清无语。
“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熹安也就是问一句,其实也做好了被江寒清拒绝的准备,可就当他觉得这次也没什么希望的时候,江寒清沉思片刻后缓缓开了口:“可以。”
江熹安差点跳起来,他尽力压抑住声音中的兴奋:“哥想吃什么?我去做!”
淋了雨,那时候情绪起伏又那么大,江寒清到底是有些头疼了,白皙两指轻轻揉了下酸痛太阳穴,语气是不加掩饰的疲惫:“馄饨吧。”
上次江熹安送过来的虾仁馄饨,江寒清到底是没扔,不过他对那些东西的态度也像是他对江熹安这个人的做法一样——随意放到冰箱角落里冷处理。
母鸡汤倒是给西喜喝了。
总之,没浪费吧。
“馄饨?”听到这两个字,江熹安愣了一瞬,随即回神然后笑颜如花,重重点头:“好!”
热水的时候,江熹安给江寒清端过来一块自己做的草莓蛋糕,贴心地放上勺子之后就走了。
江熹安也怕触了江寒清的霉头。
他是一个合格的家人,在江寒清需要的时候出现陪伴,同时他也是一位礼貌的追求者,进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