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没想到江熹安这么难搞,本来是没想动真格的,打着打着也就恼了,就差要人命。
江熹安被几个人围住,背后是墙,血模糊了江熹安的视线,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听到他们的肮脏咒骂。
“操他妈的兔崽子!你看看他把我脸上打的!”
“真他娘干了!要不是接这活也不会这样!”
“行了行了瘦猴,冷静冷静,还是把人搞定了之后……”
“我操他妈的!要不是钱谁乐意干这个!”
“也不知道这命是有多值钱……”
瘦猴就是先前被江熹安抢走棍还甩地上闷了一棍的那个,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看起来就不是个面善的。
瘦猴从地上捡起半截断掉的棍子看了一眼正瘫坐在地上喘气的江熹安。
先前出来给江熹安下套的疤男拦了他一下:“别介瘦猴,他们可没说我们能搞出人命!”
刚刚几个人被打恼了,现在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上头虽然让他们把人带走没说什么其他的,但人本来就不应该动,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瘦猴碎了一口痰在地上,提着棍子走上去:“我也没说搞出人命啊,这逼崽子刚刚一个人扛我们几个,打这一下还不至于死了……”
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心态,这群地痞流氓本就没什么法律意识,道德感也十分薄弱。
那一棍落下来的时候江熹安只来得及护住头。
“咔嚓——”之后,是木头落在地上的声音。
“行了行了……”疤男拦住还要从地上捡断裂木棍的瘦猴,那两头都断掉的中间部分落到江熹安手不远处。
江熹安浑身上下是火辣辣的疼,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清醒,整个人浑浑噩噩。
这里是死胡同,也是监控死角。
没有人,没有灯,什么都没有。
凌晨时分人本就不多,从酒吧里出来的也都醉的东歪西倒。
哪怕有人清醒着从这里路过瞧见这样一副场景也会连忙走开。
江熹安心跳加速,眼睛一闭头歪了过去,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喂!小子!别装死!”疤男走上前蹲下来拍拍江熹安的脸,摸到温热液体,他把手放到鼻间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低声咒骂一句:“草他妈的!这什么时候的事!”
没人知道。
他们西五个人围殴他一个,谁知道哪拳亦或者是哪棍让他头上流血?
“喂!小子!别装死啊!”疤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江熹安依旧一动不动。
黑暗中,没人注意到江熹安的手悄悄握上了地上那小半截断棍。
“操他妈的!”疤男起身朝那几个人发火:“都说了别闹出来人命别闹出来人命!你们几个怎么就是他妈听不懂?谁想再去号子里面蹲着?啊?谁想!”
几个人都不说话,不约而至地小幅度向后退了段距离。
疤男拿出手机,下意识地要叫救护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屏幕按灭,他又蹲了回去,拍拍江熹安脸,语气焦急:“喂!小子!说话!别他妈装死!”
江熹安听劝,当即不装死了。
将那狠抓着把自己手刺出血的断木朝着疤男狠狠扎了过去,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随即起身将人重重摔在地上。
趁着一群人没反应过来,横冲首撞地将他们推出去,然后飞快向外跑。
就那么几步路!
可以的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江熹安看着胡同尽头处的光亮,浑身疼得要散架一样,腿脚发软,但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跑!跑!
背后再次响起那群人的吵闹与咒骂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回车上!报警!
现在!立刻!马上!
江熹安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不能被他们带走!
不能!
江熹安终于跑出了胡同!
那路灯是昏暗,却比在任何时候都让江熹安觉得感动。
看见路灯离他停车的地方也就不远了。
江熹安脚步不停,咬着牙继续向前跑着。
回车上!
江熹安头皮发麻,看到了什么,随即像是一阵电流从身上过了一遍,身体顿住,甚至抬不起脚。
江熹安动作快,可是有人早就守在车边,见他过来了,为首的那人笑眯眯地和江熹安打招呼,像是对待多年未见的好友那般:“来了,干什么这么久?可让我好等……”
江熹安对那人有印象,他刚刚要出酒吧的时候被他在身上泼了酒,几乎半杯朝着他脸灌了过去,江熹安甚至不自觉地咽了一部分,因为到厕所处理酒渍,耽误了点时间,这人还过来和他道歉来着。
现在看来,他早就被盯上了。
一片血色被模糊的视线中,无力感袭上江熹安心头。
刚刚应对那西五个地痞流氓就险些筋疲力尽,现如今车前围着的这几个人显然是专业的。
怎么办?
要怎么办呢?
江熹安头疼的厉害。
这时候他己经分不清是醉酒还是物理上的疼痛。
就这样吗?
双拳难敌西手,更何况这是两波人……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江熹安如今是进退两难。
“呦?”那人瞧见江熹安满脸是血的狼狈样子还有些惊讶:“有人追你?”
不等江熹安回答,疤男己经叫骂着带着那几个人追了过来。
“那不行啊……”那人又把墨镜戴上去,舒展身体将拳头弄得咯吱作响,他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对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咱雇主可是一根指头都不让我们动呢,麻烦就顺便解决了吧。”
那人的语气很是不耐烦,“几个地痞流氓,你们能搞定吧?”
“谭少……”
谭少左边的人开口想说些什么,谭少干脆打断了他的话,左右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别废话了,就这样吧,他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控制不住他?
……
草。
草泥马。
谭少冬和大地亲密拥抱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两种生物,一种绿油油,一种在另一种上面吐着口水肆意奔跑。
“我靠!”谭少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江熹安己经跌撞着钻到车上发动引擎了。
谭少冬连忙开车追了出去。
江熹安开着车,慌不择路地往有灯的大街上去,速度极快,与此同时脑子也因为一瞬的放松再次不清醒起来。
身体因为疼痛和失血发冷。
大脑也无法思考,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什么药物在身体内开始化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