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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霜月照归途(上)

茶会的余温渐渐散去,“云岫居” 像一位披上墨色薄纱的睡美人,被夜色温柔包裹。

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汁般的夜色里,时芋坐在檐下的竹椅上,宛如一株在月光下静静伫立的芦苇,单薄却坚韧。

周时芋身旁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火苗在玻璃罩里轻轻摇曳,好似一只微小的飞蛾在奋力舞动,又像一滴随时会坠落的金色泪珠。

她怀里抱着豆豆遗落的手稿本,指尖无意识地着封皮上微微凸起的纹理,那触感仿佛是在抚摸一片古老树皮上的岁月纹路,又似触碰着布满沟壑的历史长卷。

檐下的风铃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扎染布片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好似精灵们在窃窃私语,与远处若有若无的虫鸣声交织成一首神秘的夜曲,宛如无数银铃在幽暗中奏响的梦幻乐章。

她缓缓翻开手稿本,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花瓣,如同蜷缩的蝴蝶标本,不知是何时夹进去的。

突然,一张速写从中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脚边,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又似一只折翼的蝴蝶。

时芋弯腰拾起,借着油灯昏黄的光线,她看清了速写的内容:那是一幅青瓦白墙的院落,门楣上 “云岫居” 三个大字斑驳而醒目,笔触稚嫩却充满力量,仿佛是孩童用树枝在沙滩上留下的倔强印记,又似时光镌刻的古老密码,角落处歪歪扭扭地写着:“12 岁的豆豆”。

在那一刹那,当她的眼睛捕捉到这些文字的瞬间,时芋的呼吸突然间停滞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突然间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的眼睛,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收缩,就像是一朵突然闭合的捕蝇草,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仿佛在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大西那年的夏夜。

那时的宿舍,墙壁己经显得非常陈旧,斑驳的墙面和时不时脱落的墙皮,让人不禁联想到老人脸上剥落的皱纹,仿佛岁月在这些痕迹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些斑驳的墙面,就像是从历史的长河中飘落的残片,承载着过往的记忆和故事。

抬头望向天花板,那台老旧的吊扇依旧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它见证的无数个日夜。扇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每转动一圈,就会有细小的灰尘簌簌落下,宛如一场微型的雪,又像无数细小的星屑纷纷坠落,为这个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梦幻般的色彩。

时芋坐在书桌前,台灯发出刺目的白光,像一把锋利的剑,照亮了她面前摊开的毕业设计图纸,那些复杂的线条和密密麻麻的标注,仿佛是缠绕的藤蔓,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又似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眉头紧锁,像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疲惫的眼神中满是焦虑,宛如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又似一叶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孤舟。

“又卡壳了?” 豆豆突然从床上探出头,像一只好奇的小松鼠,打破了沉默。

她晃了晃手中的杂志,调侃道,“要不别折磨自己了,来听听我的‘大理奇遇记’?说不定比你这图纸更有‘染’头。”

豆豆蜷在靠窗的床上,白色的蚊帐己经发黄,边角处还破了几个小洞,宛如一张残破的蛛网,又似一件被岁月侵蚀的古老纱衣。

月光艰难地穿透城市浑浊的夜空,透过窗户的铁栏杆,在她枕边的旅游杂志上投下惨淡的光晕,像给杂志蒙上了一层薄纱,又似为它披上了一件朦胧的外衣。

脚边散落着几包拆开的虾条,塑料包装袋被空调风吹得沙沙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好似老鼠在啃食枯叶,又似无数细沙在风中摩擦。

豆豆的白 T 恤洗得发旧,领口处还留着军训时蹭的粉笔灰,辫梢的蓝头绳褪成了浅灰,松松垮垮地系着,随着她的动作有气无力地晃动,宛如一条垂死的小蛇,又似一根被遗忘的琴弦。

她的眼睛明亮而灵动,像两颗闪烁的星星,充满了对回忆的向往,又似两泓倒映着星河的清泉。

“时芋姐,” 豆豆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夜风吹散的羽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你说蝴蝶会记得自己飞过的山吗?” 时芋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几片枯黄的叶子拍打着玻璃,犹如无助的手掌在求救,又似幽灵的手指在轻叩窗棂,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敲击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哀愁,也似乎在向屋内的人传递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讯息。

她看见豆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苍山雪景图,指尖反复着杂志上的靛蓝色色块,仿佛那是一块能带来温暖的火炭,给予她心灵上的慰藉,又似一颗蕴含着神秘力量的宝石,吸引着她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在豆豆的眼中,那色块不仅仅是一种颜色,它似乎承载着故事,讲述着远方的山川和雪域的神秘。

“怎么突然这么文艺?” 时芋无奈地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一弯新月,“你要是把这心思用在论文上,导师都得给你‘扎’个优秀。”

豆豆却摇摇头,把杂志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整个人像一只守护宝藏的小兽,又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窗外的雨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猛烈,雨滴不断地砸在防护栏上,发出了一连串密集而有力的鼓点声,这声音宛如战鼓在急促地敲响,又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奔腾中所发出的轰鸣。

“小时候去过大理,有个哥哥送我一块扎染手帕,” 豆豆的声音变得轻柔而悠远,她微微闭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那手帕底色是深沉的靛蓝,就像夜幕降临时深邃无垠的洱海,透着神秘的光泽,又似一块被揉皱的夜空,宛如一片浩瀚的宇宙被浓缩于方寸之间。上面绣着的蝴蝶栩栩如生,翅膀边缘用极细的丝线绣出星星点点的蓝,像是蝴蝶从洱海上飞过,不小心沾到的水珠,又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落了上去,更如撒在黑丝绒上的蓝宝石碎屑,恰似银河的碎片缀满蝶翼。”

时芋挑眉,打趣道:“说得这么神乎其神,该不会是你幻想出来的‘白马染子’吧?毕竟这手帕上的蝴蝶,可是‘绣’色可餐。”

豆豆没理会她的调侃,继续沉浸在回忆中:“哥哥把手帕递给我的时候,我摸到布料手感柔软又厚实,能感觉到扎染特有的纹理,那触感像是触摸着云朵包裹的鹅卵石,又似轻抚着月光浸润的绸缎。那针脚特别细密,每一针都像是藏着故事,如同古老书页上的细密文字,又似岁月留下的神秘符号。我当时把它贴在脸上,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就像…… 就像把整个大理的温柔都抱在了怀里,又似被春天的草地轻轻拥吻,宛如置身于百花盛开的仙境。”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光芒,像燃起了两簇希望的火苗,又似两颗璀璨的明珠在黑暗中闪耀,“从那以后,我总是把它带在身边,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好像又有了勇气,如同在黑暗中握住了一盏明灯,又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这么宝贝的手帕,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时芋好奇地问。

豆豆的眼神黯淡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声音也低了几分:“早就丢了……”

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苦咖啡,带着一丝苦涩,“可能美好的东西,注定没办法‘长留’身边吧,就像这扎染的颜色,再鲜艳也怕‘褪色’,恰似绚烂的烟火终将归于沉寂。”

时芋凑近细看,发现杂志上的苍山轮廓旁,豆豆用铅笔悄悄画了只小蝴蝶,翅膀边缘点满蓝点。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亮了豆豆那专注的侧脸。她此刻的神情,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全神贯注,仿佛一座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灯塔,坚定而执着。

蝉鸣声在雷声轰然炸响的那一刻,突然集体噤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然之力所震慑。然而,仅仅过了片刻,它们又以更加尖锐和响亮的声音爆发出来,宛如一场交响乐中的骤停与激昂再起,恰似潮水退去之后又汹涌澎湃地涌来,充满了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月光透过晾晒的白衬衫的缝隙,轻轻地洒在豆豆的脸上,为她的面庞划出了一道道银白色的条纹。这月光仿佛是某位神秘艺术家用它那神奇的画笔,为一只蝴蝶精心描边,同时也为这段珍贵的回忆镀上了一层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这层色彩,就像是为古老的传说故事增添了魔幻的笔触,又仿佛给记忆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轻纱,让人不禁沉醉于这如梦如幻的美妙时刻。

“真有这么好看?” 时芋笑着捏了捏豆豆的脸,试图打破这略带沉重的氛围,却在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心里微微一颤,仿佛触到了一块冬日的寒冰,又似触碰着千年不化的霜雪。

“等毕业咱们一起去大理找那个哥哥,让他再送你十条。到时候你可别‘见色忘友’,只顾着看手帕不看我。”

豆豆却突然沉默,把杂志抱得更紧,下巴抵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宛如一只受惊的刺猬,又似一颗被包裹起来的脆弱心脏。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排水管发出轰鸣,淹没了她细小的声音:“找不到的,他说蝴蝶飞走就不会回来了。”

她指尖划过杂志上的 “云岫居” 广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而且…… 我没告诉过他,我还有个妹妹。”

此刻的时芋呼吸骤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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