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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充满漏洞,却足够煽情呢

雪城G协会听证厅。

雨帘沿着弧形幕墙的曲率游走,在钢化表面蚀出透明经络。

指尖触到证人席的金属围栏,冰凉的锈屑混着掌心的冷汗,在皮肤上黏成暗红色的泥。

男人抬头望向厅顶的智能调光系统,青灰色的天光被滤成病态的白,像一张巨大的尸衣笼罩着座无虚席的旁听席。

空气里浮动着防潮剂的刺鼻气息,混合着女人碎花伞上的玫瑰香水味。那把伞正斜倚在她膝头,伞尖每隔五秒轻叩一次地面,与中央空调的嗡鸣共振出压迫的节奏。

沉默是淬毒的子弹,我在弹道上描画最后的真相。

“申请人宫煦,请陈述证据链。”

审判长的机械音从厅顶倾泻而下,冰冷的金属质感刮擦着耳膜。

宫煦按下终端机,全息投影屏骤然亮起,蓝光如手术刀划开昏暗。

防汛仓库的监控画面中,年轻人身影被夜视镜头染成幽绿,他正握着男人手腕,将他的瞳孔按向保险柜虹膜锁。

青年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在蓝光中泛着冷芒,内侧专利号的倒影在柜门金属表面跳动,与G局局长海外账户的流水波纹完全一致。

“西区涂料招标案中,被告人常昊系统性篡改SY-93-08钢材的氯离子检测数据。”男人嗓音低沉沙哑如碎石掉落枯井。

袖口随抬手动作滑落,露出纱布包裹的手腕,渗出的血渍在蓝光中凝成褐色的痂。

“这些以我虹膜权限加密的涂料桶……”他举起物证袋,沥青样本在密封层下渗出浑浊的泪珠,“条形码嵌入了防洪堤崩塌前的异常振动频谱。”

话语刚落,旁听席掀起低沉的声浪。

女人伞尖突然重重戳向地面,珍珠白的裙摆扫过邻座律师的公文包,伞骨震颤频率与投影屏上的波纹共振,在男人视网膜上划出细密的痛感。他看见她褪色的美甲深深掐进掌心,口红在杯沿留下半枚溃烂的吻痕。

全息屏切换至三维模型,抗震涂料的分子链正沿着他虹膜纹路皲裂。放大青年戒指的特写镜头,激光雕刻的专利号在雨中跳动成一组坐标,首指海外某银行的保险柜编号。

“过去两年,G局局长通过七个子账户向该保险柜转移赃款超过十亿美金。”宫煦说着调出资金流水,每一笔转账记录的加密水印都浮现出他的瞳孔纹路,“这些交易全部使用我的虹膜生物密钥签名,而密钥调用记录……”他甩出常昊的终端日志,时间戳如暴雨倾泻,“精确对应G局局长签署的每一份违规批文!”

数据是永不腐烂的墓碑,我在墓志铭上刻满你的罪证。

“反对!证据链存在人为篡改痕迹!”律师团首席猝然起身,智能桌面感应到动作自动亮起红光。

他调出实验室的监控截图,画面中男人正将沥青样本注入色谱仪,日期显示为听证会前夜:“申请人涉嫌在检测过程中违规操作,这些‘证据’的真实性存疑!”

宫煦看着,指甲抠进证人席的桃木扶手,木屑刺入掌纹。

他点开云端文件夹,陈院士的手写笔记在全息屏上铺展。

泛黄的纸页间,相同的η=0.5公式正被咖啡渍晕染成防洪堤裂缝的形状。

老人颤抖的笔迹被AI修复后投射在空气中:【氯离子扩散系数超阈值时,所有防腐承诺都将沦为谎言。】

“真正的篡改者在这里!”声音突然拔高,指尖划过青年戒指内侧的特写。倒序数字在算法解析下跳转为G局的黑幕资金地图,每一处坐标都对应一座偷工减料的防洪堤。

“这些混凝土的每一次崩塌,都刻着你们引以为傲的‘防伪标识’!”

一道惊雷劈下的瞬间,听证厅的智能玻璃突然过载,雨幕在防弹层外扭曲成咆哮的巨兽。

女人碎花伞从膝头滚落,伞骨撞击地砖的脆响惊飞旁听席后排的乌鸦。她踉跄起身,珍珠耳坠被慌乱的人群踩碎,粉末状的合成珍珠洒在过道上,像一串被碾灭的星辰。

宫煦望向被告席,那个位置依旧空荡,唯有那枚铂金领针躺在桌面,折射出的冷光穿透雨帘,在投影屏上切割出细密的裂痕。

青年在停车场的话突然在耳畔回响:

【明天的头条会是‘院士因数据造假畏罪自杀’。】

沉默是最后一道防洪堤,我在裂缝中打捞沉没的真相。

审判长的机械音震摄而下:“肃静!传唤被告人常昊。”

喉结滚动,汗水滑入立领毛衣时他瞥见侧门消防通道的阴影微微晃动。

常昊正倚在门框边吞云吐雾,湿透的西装下摆滴着水,衬衫领口沾着咖啡渍,袖口卷起露出手腕淡青的血管。

吹出最后一个烟圈,他把烟头碾灭,无名指上的戒圈折射出妖异的紫光,与林雪破碎的珍珠粉末辉映成嘲讽的银河。

“被告人常昊,请入席。”审判长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常昊迈步走向被告席,意大利手工皮鞋踩过地砖积水,溅起的水珠打散男人脚边的光影。

他随意解开两颗西装纽扣,露出衬衫领口干涸的咖啡渍。

修长的手指搭上金属围栏,腕骨淡青的血管随动作起伏,仿佛皮下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加密的二进制代码。

“宫院士的证据链……”青年清冷烟嗓裹着加州桂的余韵,在厅顶下荡出嘲讽的涟漪,“像极了陈院士临终前未完成的残稿。”他忽然俯身贴近麦克风,呼吸喷在收音器上炸开细小的噪点,“充满漏洞,却足够煽情呢。”指尖划过虚拟键盘,被告席的桌面亮起反制证据。

男人虹膜认证日志中,数十次深夜访问记录正闪烁红光。

“真巧,这些‘非法交易操作’全部发生在您独居实验室的凌晨。”常昊调出实验室监控,画面中宫煦正将沥青样本注入色谱仪,日期与资金流水高峰完美重合,“是梦游?还是……” 他忽然抬眼,瞳孔倒映出男人苍白的脸,“您终于学会用陈院士的咖啡渍掩盖数据了?”

谎言是精心编排的协奏曲,我们在众目睽睽下演奏罪恶的赋格。

瞳孔在镜片下骤然扩张成液氮沸腾的气泡,喉结痉挛。

他飞速点开云端文件夹,η=0.5公式被咖啡渍晕染成防洪堤裂缝的弧度此刻与青年戒指刻纹的数学模板完全一致。

“你篡改的不只是数据……”男人嘶哑的嗓音里夹着无法控制的滔天愤怒:“还有我恩师毕生坚守的工程!”

常昊忽然起身,西装衣摆扫过被告席的金属铭牌。迈步走向男人,戒圈在证人席围栏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您总爱把挂在嘴边。”青年俯身,加州桂香混着血腥气瞬间涌入宫煦鼻腔,“却忘了当年是谁教我……” 他抽走男人手中的终端机,指纹解锁的蓝光映亮两人交错的瞳孔,“用虹膜数据给腐败工程烙上‘防伪标识’。”

全息屏骤然切换,G局局长海外账户流水如瀑布倾泻。

每一笔转账记录的加密水印中,宫煦瞳孔纹路正被切割成年轻人生日数字。

旁听席爆发出惊呼,林雪的碎花伞跌落在地,剩余那只珍珠耳坠滚入积水,溅起细小的银色水花。

“证据链完整,程序合规。”审判长的机械音穿透喧哗,“被告人常昊,取保候审。” 随即落下法槌的清响。

常昊拾起男人遗落的院士徽章,铂金表面刻着的抗震分子结构图在雨光中泛出冷芒,他将其按进他还在渗血的掌心,力道温柔如当年在检修平台递上咖啡。

“这场雨会冲垮所有堤坝。”青年后退半步,戒圈折射的紫光扫过宫煦颤抖的睫毛,“但您猜……谁会溺死在真相的漩涡里?”

“……!”我们都是溺亡者的墓碑,在彼此的墓志铭上篆刻永无休止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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