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揉了揉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憋闷和烦躁：
“算了，没事儿。那人跑没影了，追不上了。麻烦你，首接送我回市中心吧。”
老张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用再玩命飙车了。
“行，行，市中心是吧？您坐稳。” 他重新发动车子，这次开得稳当多了。
秦云靠在椅背上，折腾了这么久，精神高度紧张后猛地一松懈，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场景，眼皮越来越重，终究扛不住困意，于是闭上眼睛小眯一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就十几二十分钟，也可能更短。
“哐当——！！！”
一声巨大而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尖叫，猛地将秦云从浅睡中惊醒！
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狠狠往前一掼，安全带勒得胸口生疼。
“怎么了！” 秦云瞬间清醒，心脏狂跳。
车子己经歪斜地停在了路边，车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师傅？！怎么回事！” 秦云急吼吼地问。
驾驶座上的老张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额头全是冷汗。
他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
“对.......对不起小哥，我......我......我刚才，眼睛实在睁不开了......就......就迷糊了那么一下......我也不知道撞到什么了......”
“我太累了，本来就准备回家休息的，又被刚才那么一折腾，开这么久......”
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吓坏了。
秦云心头一沉，暗骂一声“倒霉催的”。他一把解开安全带：“别废话了，快下车看看！”
两人赶紧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快步跑到车头前。
车头左前方，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影倒在地上，旁边还歪着一辆共享单车。
“喂！你怎么样？” 秦云和老张同时喊出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地上那人动了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竟然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他使劲甩了甩头，又揉了揉后脑勺，看样子似乎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我靠......走路不长眼啊......还是开车不长眼。” 那小伙子骂骂咧咧地抬起头，脸上带着痛苦和怒气，看向撞他的车和人。
路灯的光正好照在他抬起的脸上。秦云心里“咯噔”一下。
这张脸，有点眼熟？
浓眉，不算特别帅但挺精神，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可能更小一点？
但具体在哪见过，秦云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以前学校的同学？某个打过照面的邻居？或者以前某个模糊的场合？
他皱着眉头，盯着那张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拼命在记忆里搜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对不上号。
“认不出来，到底是谁呢？”
秦云心里嘀咕着，但眼下显然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他赶紧和老张一起上前，查看对方的情况：“兄弟，你感觉怎么样？能动吗？伤着哪儿没有？”
地上的年轻人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全是冷汗，手还捂着小腿。
“要不是小爷我有内功护体，这下都得见阎王去了！”
他缓了一会之后，准备开始好好发泄自己的怒火，但是在秦云凑近的瞬间，他的眼神骤然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巨大的、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激动。
他死死盯着秦云的脸，嘴唇哆嗦着。
突然，他猛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秦云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绝望和狂喜。
“恩......恩人？！”他嘶哑地喊出声，声音因疼痛和激动而变形，却充满了穿透力，“是你？！秦大哥？！是秦云大哥吗？！”
秦云和老张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称呼弄懵了。
秦云愕然地看着对方那双骤然亮得惊人的眼睛：“你......你认识我？”
“是我啊！林九！”
年轻人急切地喊着，仿佛生怕秦云下一秒就消失不见，“那辆鬼公交！要不是你给我的那张护符，我早就......早就......”
他急促地喘息着，后面的话被巨大的后怕堵住，无法成言，但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一种找到救命稻草的迫切。
“鬼公交？”老张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脸上写满了“撞邪了？”的惊疑。
“林九？！”秦云失声叫道，眼中充满了震惊，“是你？！你还活着！”
“是我！秦大哥！真的是我！”
林九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是你最后丢给我的那护符，是护符救了我。”
老张在旁边彻底看傻了，看看林九，又看看神色凝重的秦云，嘴里喃喃道：
“鬼公交？护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真认识？”
秦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当务之急是处理林九的伤。
他反手扶住林九的肩膀，语气沉稳下来：“林九，先别激动。伤要紧。老张，搭把手，送他去医院。”
张师傅这才如梦初醒，他二话不说，和秦云一起，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架起林九，半扶半抱地弄进了出租车的后座。
“最近的医院，快！”秦云扶着林九坐稳，对老张沉声道。
“其实......也不用那么急，我感觉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林九举手发言道。
但是被秦云首接打断了：“你瞧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看来伤得不轻啊。”
老张一个激灵，立刻发动车子，油门踩得比平时狠了几分。
到了医院急诊门口，老张和秦云又合力把林九抬了进去，因为太紧张，还给林九的脑袋撞出一个大包来。
挂号、检查、缴费，秦云全程动作利落，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现金。
老张在一旁看得清楚，更是局促不安。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林九的伤势比看上去要轻，最严重的可能就是头上那个大包，需要几天时间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