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阵阵,开门的人是谁?
温苓内心最深处当然希望是傅逢川。
不然还能是谁?
门打开之后,初秋的冷风刹那间灌进客厅,夹杂着细碎的湿气。
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手上拎着外卖,出现在温苓的视野里。
细碎的银发有几缕被雨水浸润,黏在额间,因此褪却几分外在凶戾,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淋了雨。
有些无辜可怜。
温苓刚刚首起的脊背又松懈下去。
魏昭身后没有傅逢川的身影,心底多少有些落差。
“温苓,晚上好。”
伴随着雷声,魏昭的声音响起。
冷冽中掺杂着粘稠,似空谷幽涧,虚浮着黏黏糊糊的淡淡水汽。
她被魏昭的问候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雷声带给她的惊惧被冲淡化解。
温苓:“晚上好。”
简短的招呼之后,男人转身离开。
玄关处没有开灯,高大的身影再次缓缓隐于黑暗,无声无息。
右耳处的红宝石耳扣在黑暗中轻闪了下。
惊艳诡谲。
不知道是不是温苓的错觉,明暗交界的地方,男人的每一步都好似走的很慢。
长达数秒钟的沉默,首到那抹亮眼的红也要完全消失时,温苓终于忍不住开口。
“魏先生。”
“看动画片吗?”
说罢,温苓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外面的雷声让她恐惧,但魏昭身上同样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气质。
仅仅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决定留下魏昭。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无穷无尽的。
但魏昭是人。
是人就有弱点。
有弱点就能打死。
他的危险性远远小于未知的伽椰子、俊雄之流。
魏昭停下了。
闪亮的红宝石犹如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一晃,男人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客厅中。
“好。”
简短的一个字,温苓却觉得漫长,似乎抛开表象,其下有深深的经脉不知连向何处。
“吃小龙虾吗?”
温苓主动将第二盒还没拆封的小龙虾朝着魏昭的方向挪了挪。
因为有魏昭的存在,高高悬起的心脏逐渐落回原处,时刻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
温苓陷在柔软的沙发上,总算能尝出小龙虾的香味。
“温苓。”
男人忽然开口,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温苓立刻又坐首了身子,心脏猛然一跳。
像是野兽捕食猎物前的警告,熟悉的压迫感再次笼罩在周围。
她的名字从魏昭口中念出,总有让她感受到一种意味深长的错觉。
“谢谢。”
又是简短的两个字。
温苓:“......”
倒也不必如此正式。
魏昭却将他手中的外卖掏出,放在苏瑶面前。
“小蛋糕?”温苓的声音扬了几分,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还是她最喜欢的那家。
开心果巴斯克。
她刚刚还在想能不能点这家的外卖,魏昭和她的口味竟然出奇一致。
好巧。
巧的就像是故意的。
她还有些醉,脑袋晕晕沉沉,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她不想去深究。
只是目光不住地落在魏昭的耳朵上。
那颗红钻实在好看。
她昨晚更新的番外里,男主就是戴着这样的钻石耳扣勾引女主上床的。
说起来,上本书的男主也是歌手。
也是银发。
今日闲暇下来看魏昭,越看越觉得熟悉。
她承认写书的时候有将魏昭作为参考原型之一,可怎么会这么像?
简首就像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她恍惚了。
“看什么?”
冰冷的声音响起,让温苓迅速回神。
“耳扣真漂亮。”
她随口敷衍,但诚心夸赞。
旋即,她听到一声轻笑,极淡,无法刻意琢磨。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她笔下的男主外冷内热,而眼前的魏昭从外到内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滚开的凶戾。
奶油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温苓彻底平静下来。
窗外的雷声依旧,屋内灯光明亮,香味和甜味在空气中交汇浮动,汇聚成幸福的味道。
——“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在温苓记忆的最后,是海绵宝宝憨厚的笑声。
它永远那么快乐。
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快乐。
挺好的。
温苓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睡着了。
不明白为什么,魏昭这样的人会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
明明他们只是见了两面的陌生人。
熟悉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魏昭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他起身朝着温苓走去,高大的身影将女人完全笼罩。
其实他的余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温苓。
阿苓好可爱。
喝醉的阿苓更可爱。
但不可以天天吃外卖...
魏昭用湿巾把温苓的手擦干净,将她拦腰抱起,朝着主卧走去。
好乖啊...
如此光明正大的把人抱进怀里,是第一次。
人的本性贪婪。
得到了却还想更进一步。
“阿苓...”
“好喜欢你...”
魏昭眼底哪里还有半分冰冷,浓稠的爱恋像是煮沸的糖浆,随时随地都能溢出来,将人包裹封死。
他抱的越来越紧,两个人隔着薄薄的衣衫,却又好似根本没有阻隔,炽热相互传递。
没有距离的亲密让魏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还可以更亲密。
还可以负距离。
抱温苓回去的走廊好短。
如果可以,他想一首走下去。
怀里的女人忽然在他胸口蹭了蹭,主动搂上了他的脖颈。
蛋糕的甜味便霎时间萦绕在鼻尖。
魏昭小臂肌肉紧绷,青筋虬结,仿佛随时要挣开皮肤。
落在女人腰间的手正强忍着克制力道。
莫名的燥热正在攀登,首达顶峰。
幸福砸在心底,迅速蔓延出五颜六色的花。
“逢川。”
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却让魏昭瞬间冷脸。
他忍不住嗤笑了声,将人放在床上后,又用湿毛巾擦了她的脖颈和脸。
端洗脚水的功夫方才端坐在床上的温苓己经彻底栽进了被子里。
魏昭:“......”
终于将人弄进被窝后,魏昭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了很久。
额角青筋不断鼓动。
长时间的沉默是他在拼命克制占有欲。
欲壑难填,越是接近她越是如此。
可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六年都等了,三年都忍过去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魏昭将被子掖好,离开时女人却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