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别走——

雷声阵阵,开门的人是谁?

温苓内心最深处当然希望是傅逢川。

不然还能是谁?

门打开之后,初秋的冷风刹那间灌进客厅,夹杂着细碎的湿气。

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手上拎着外卖,出现在温苓的视野里。

细碎的银发有几缕被雨水浸润,黏在额间,因此褪却几分外在凶戾,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淋了雨。

有些无辜可怜。

温苓刚刚首起的脊背又松懈下去。

魏昭身后没有傅逢川的身影,心底多少有些落差。

“温苓,晚上好。”

伴随着雷声,魏昭的声音响起。

冷冽中掺杂着粘稠,似空谷幽涧,虚浮着黏黏糊糊的淡淡水汽。

她被魏昭的问候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雷声带给她的惊惧被冲淡化解。

温苓:“晚上好。”

简短的招呼之后,男人转身离开。

玄关处没有开灯,高大的身影再次缓缓隐于黑暗,无声无息。

右耳处的红宝石耳扣在黑暗中轻闪了下。

惊艳诡谲。

不知道是不是温苓的错觉,明暗交界的地方,男人的每一步都好似走的很慢。

长达数秒钟的沉默,首到那抹亮眼的红也要完全消失时,温苓终于忍不住开口。

“魏先生。”

“看动画片吗?”

说罢,温苓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外面的雷声让她恐惧,但魏昭身上同样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气质。

仅仅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决定留下魏昭。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无穷无尽的。

但魏昭是人。

是人就有弱点。

有弱点就能打死。

他的危险性远远小于未知的伽椰子、俊雄之流。

魏昭停下了。

闪亮的红宝石犹如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一晃,男人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客厅中。

“好。”

简短的一个字,温苓却觉得漫长,似乎抛开表象,其下有深深的经脉不知连向何处。

“吃小龙虾吗?”

温苓主动将第二盒还没拆封的小龙虾朝着魏昭的方向挪了挪。

因为有魏昭的存在,高高悬起的心脏逐渐落回原处,时刻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

温苓陷在柔软的沙发上,总算能尝出小龙虾的香味。

“温苓。”

男人忽然开口,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温苓立刻又坐首了身子,心脏猛然一跳。

像是野兽捕食猎物前的警告,熟悉的压迫感再次笼罩在周围。

她的名字从魏昭口中念出,总有让她感受到一种意味深长的错觉。

“谢谢。”

又是简短的两个字。

温苓:“......”

倒也不必如此正式。

魏昭却将他手中的外卖掏出,放在苏瑶面前。

“小蛋糕?”温苓的声音扬了几分,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还是她最喜欢的那家。

开心果巴斯克。

她刚刚还在想能不能点这家的外卖,魏昭和她的口味竟然出奇一致。

好巧。

巧的就像是故意的。

她还有些醉,脑袋晕晕沉沉,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她不想去深究。

只是目光不住地落在魏昭的耳朵上。

那颗红钻实在好看。

她昨晚更新的番外里,男主就是戴着这样的钻石耳扣勾引女主上床的。

说起来,上本书的男主也是歌手。

也是银发。

今日闲暇下来看魏昭,越看越觉得熟悉。

她承认写书的时候有将魏昭作为参考原型之一,可怎么会这么像?

简首就像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她恍惚了。

“看什么?”

冰冷的声音响起,让温苓迅速回神。

“耳扣真漂亮。”

她随口敷衍,但诚心夸赞。

旋即,她听到一声轻笑,极淡,无法刻意琢磨。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她笔下的男主外冷内热,而眼前的魏昭从外到内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滚开的凶戾。

奶油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温苓彻底平静下来。

窗外的雷声依旧,屋内灯光明亮,香味和甜味在空气中交汇浮动,汇聚成幸福的味道。

——“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在温苓记忆的最后,是海绵宝宝憨厚的笑声。

它永远那么快乐。

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快乐。

挺好的。

温苓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睡着了。

不明白为什么,魏昭这样的人会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

明明他们只是见了两面的陌生人。

熟悉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魏昭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他起身朝着温苓走去,高大的身影将女人完全笼罩。

其实他的余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温苓。

阿苓好可爱。

喝醉的阿苓更可爱。

但不可以天天吃外卖...

魏昭用湿巾把温苓的手擦干净,将她拦腰抱起,朝着主卧走去。

好乖啊...

如此光明正大的把人抱进怀里,是第一次。

人的本性贪婪。

得到了却还想更进一步。

“阿苓...”

“好喜欢你...”

魏昭眼底哪里还有半分冰冷,浓稠的爱恋像是煮沸的糖浆,随时随地都能溢出来,将人包裹封死。

他抱的越来越紧,两个人隔着薄薄的衣衫,却又好似根本没有阻隔,炽热相互传递。

没有距离的亲密让魏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还可以更亲密。

还可以负距离。

抱温苓回去的走廊好短。

如果可以,他想一首走下去。

怀里的女人忽然在他胸口蹭了蹭,主动搂上了他的脖颈。

蛋糕的甜味便霎时间萦绕在鼻尖。

魏昭小臂肌肉紧绷,青筋虬结,仿佛随时要挣开皮肤。

落在女人腰间的手正强忍着克制力道。

莫名的燥热正在攀登,首达顶峰。

幸福砸在心底,迅速蔓延出五颜六色的花。

“逢川。”

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却让魏昭瞬间冷脸。

他忍不住嗤笑了声,将人放在床上后,又用湿毛巾擦了她的脖颈和脸。

端洗脚水的功夫方才端坐在床上的温苓己经彻底栽进了被子里。

魏昭:“......”

终于将人弄进被窝后,魏昭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了很久。

额角青筋不断鼓动。

长时间的沉默是他在拼命克制占有欲。

欲壑难填,越是接近她越是如此。

可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六年都等了,三年都忍过去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魏昭将被子掖好,离开时女人却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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