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尊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立于半空，衣袖随风轻扬。
分明是霁月清风的天上仙，周身却寒气逼人，压的人喘不过气，脊背发凉。
“云皎。”
“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不似平日出尘威严，反而夹杂着凌厉的逼问。
怒火被压在心中，他几次深呼吸都无法完全平息。
该死的——
明尘竟不知自己要站在什么立场上发怒生气。
不能放任这孩子这么胡来。
她还年轻，应当以修行为重。
而不是被这些旁的歪门邪道分了心，乱了意。
宁妄从没见过这样的明尘。
印象中的师尊永远高高在上，清冷淡漠，连多说一句话都仿佛是对旁人的恩赐 ，让人无法揣测。
而如今——
男人的神色沉的厉害，似是风雨欲来时汇聚堆积的乌云。
连他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
他生气了。
师尊生起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仅仅因为一个女人。
“师尊？”
少女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进而推开他。
傅云皎对明尘的情绪视而不见，她一如既往笑道：“师尊，师兄在教我御剑飞行呢。”
明尘：“过来。”
他朝她伸出手，语气冰冷，只有这两个字却带有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我教你。”
明明叫他一声师尊，为何几次三番都要去麻烦宁妄。
宁妄的修为有他高吗？
宁妄御剑飞行的技术有他高吗？
何必舍近求远。
傅云皎：“啊？”
“这点小事，不便麻烦师尊吧……”
不想。
和明尘相比，宁妄挺好的，真的。
恢复记忆后明尘太过清冷，与从前性格天差地别，那些割裂感犹如尖刺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往宁妄怀里躲。
明尘：“……”
宁妄：“……”
傅云皎的动作让宁妄感到惊诧，因为他意识到少女真真切切地选择了他而非师尊。
怎么会……
明明他也没有真心教他。
明明他根本比不上师尊分毫。
可这样的选择，傅云皎好像做过了无数次。
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如此坚定地选择他。
无论是出于什么谋算，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
宁妄都感到不解，感到困惑，并且无法控制的痴迷这种感觉。
他这一生——
“云皎，我来教你。”明尘声音冷硬，“我有别的事情交给宁妄。”
“玉京台来了客人，宁妄去协助接待罢。”
明尘睨了他一眼，轻飘飘将人支走。
“是。”少年垂首，认真应下。
只有在寂霜剑尊面前，如艳鬼般诡谲狠戾的少年才会显露出罕见的乖顺。
没办法拒绝师尊。
永远…
没办法。
“……好。”傅云皎脸上的笑容淡去，只一个字也将不情不愿演绎到极致。
都到这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云皎看了宁妄一眼：“谢谢师兄。”
旋即将手轻轻搭在明尘的掌心，只瞬间便被骤然攥紧。
宁妄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牙齿紧紧嵌入浓艳的唇。
他应该愤怒的！
他应该嫉妒的！
他应该恨死了。
恨死了傅云皎轻而易举就获得了师尊的青睐。
恨死了傅云皎能让师尊为她生气为她主动伸出手。
可是为什么——
灼热温软的触感彻底离开怀抱后，他竟觉得温度骤失，怅然若失。
他的身体，他的血液又变得冰冷，变得肮脏。
妖鬼的体温就是如此。
时时刻刻提醒他，他不是人。
傅云皎磨蹭的瞬间，馥郁而又浓厚的灵气缠绕她的腰身，将她强硬地拽上长剑。
明尘：“宁妄，辛苦了。”
他眸光淡淡，不咸不淡这么一句，让人辨不出喜怒。
说罢，长剑破空化作流星，转瞬就消失在半山连廊。
傅云皎短促的惊叫声随着距离而淡去，很快便再也听不到。
宁妄：“……”
少年凝视着天空上云彩被划出的痕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僵硬。
他高兴的。
很高兴。
师尊让他去接待玉京台的客人。
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他很高兴。
-
“摒气，凝神…”
另一边，长剑上的两个人中间隔着极远的距离。
明尘是认真教傅云皎的，既然来了修真界，她该学些真本事傍身。
万一…
万一有一刻他没兼顾到她。
今早上给傅云皎的储物戒指里有各种各样的高阶法器、符篆、还有数不清的极品灵石。
当然…
合欢宗的功法他也放在其中。
可…
明尘知道，他私心里是不愿意的。
他不知道合欢功法对于傅云皎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傅云皎：“……”
平心而论，明尘的声音很好听，就连传授口诀也不减丝毫魅力
似泠泠月色，潺潺雪水，透彻清冷。
傅云皎还是翻了个白眼。
她心念微动，灵气自指尖溢出，灌注长剑之上。
“嗖！”
长剑破空，风声呼啸。
两人一剑己猛然窜出，速度飞快。
灵气在两人面前凝成防护罩，依旧有细小的风将少女的黑发吹起。
傅云皎站的很稳。
明尘诧异，眼底流露出近乎难以置信的情绪。
他惊诧于他的本命剑凌霜如此听话，就好似傅云皎是它的第二个主人。
还未来得及细想，他又意识到傅云皎御剑飞行己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云皎来修真界才几天…这么快。
等等——
明尘的脸色骤然变冷。
她早己学会了？
“师尊，我学会了。”傅云皎如此道，“能回去休息吗？”
明尘垂眸，他盯着两人之间相隔着的距离。
连发丝都不会轻易勾连纠缠。
傅云皎早就学会御剑飞行。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发狂。
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撞进宁妄怀里的。
为什么？
“轰！”
灵气罩骤然破碎，狂风肆虐，强硬地将她推入明尘怀中。
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身，绝对禁锢。
“当心。”
男人声音阴沉，让人心底发毛。
精纯的阳气骤然而至，在她身边化开，而后变成浓厚的灵气疯狂涌入她的身体。
丹田爆满，不断吸收接纳。
有点晕。
阳气吸多了。
不过好像要筑基了。
傅云皎勾唇。
明尘却彻底破防：“你是如何引气入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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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路上实在没存稿，今天就一更。
宝宝们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