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幻言 > 神医嫡女:狼王的复仇盛宴 > 第94章 影中藏针

第94章 影中藏针

林清梧的指尖在信封封口处顿了顿。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她微颤的影子,像风中摇晃的芦苇,火苗忽闪着,仿佛随时会被窗外夜风扑灭。

前世被毒酒穿喉前,她也曾摸到过类似的蜡封——是陆远山递来的安胎药,说是从太医院偷的秘方,蜡封上还沾着他掌心的温度。

那时他的手温热,带着几分关切,却也藏了毒意。

后来她才知道,那温度里藏着的,是慢性毒药的凉。

她取过银针挑开封蜡,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针尖刺入蜡面时发出细微的“嗤”声。

信纸展开的瞬间,墨香裹着一丝极淡的沉水香窜进鼻端——这是宫廷御书房特供的松烟墨,连她药铺里最好的墨锭都比不上。

一行行小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沈昭,前太子遗孤,母为西平长公主,襁褓中因宫变流落民间……”

心脏突然撞了下肋骨,像是要冲破胸腔。

林清梧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隐隐传来刺痛,却让她更清醒。

她记得三个月前在城郊破庙,沈昭为她挡下刺客的刀,血浸透玄色官服,她替他疗伤时触到他后颈的朱砂痣——那时他说“是胎里带的”,现在信上写着“前太子颈后有朱砂痣,乃皇室秘记”。

窗外雪粒打在瓦上,沙沙的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信封背面的“小心你身后的人”突然浮出来,她猛地转头,只看见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发簪斜斜插着,像把淬了毒的刀。

“吱呀——”

楼下木门被风撞开的声响惊得她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

林清梧弯腰去捡,却在触及纸张的刹那顿住——信末还压着半枚青竹印,纹路是她熟悉的云纹,和太医院典籍室的藏书章一模一样。

指尖那印章边缘,略显粗糙,似乎不是新盖。

“林姑娘。”

熟悉的低哑嗓音从楼梯口传来时,林清梧己经将信纸折好塞进袖中。

她转身,看见沈昭立在阴影里,玄色披风落着薄雪,发梢沾着冰碴,连眉峰都结了层白霜。

屋外寒气随他进来,扑在脸上,凉得刺骨。

“等很久了?”她声音平稳得像寻常问安,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袖中信纸。

沈昭摘下披风搭在椅背上,火盆的光映得他眼底泛着暖红:“刚到。”他扫过她微抿的唇,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今日在朝上,你替我挡了杜老儿的刀。”

林清梧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前世她被沉塘时,水面上最后映出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那时他是禁军统领,却只能站在岸边,看着她的青丝缠上水草。

后来她才知道,他早被杜家在酒里下了软骨散。

“我收到一封信。”她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声音微哑,“关于你的。”

沈昭的手指在火盆上方顿住,暖光里能看见他指节上未愈的刀疤——那是前日替她挡山匪留下的。

他垂眸笑了笑,声音低得像雪落:“我早知道自己是谁。”

“十二岁那年,老乞婆临死前塞给我半块玉璜。”他从颈间扯出条红绳,半块雕着龙纹的玉璜在火盆前泛着幽光,“她说是我娘的遗物,说我爹是穿龙袍的。”他抬眼时,眼底的星火比火盆更烈,“只是这天下容不下前太子的儿子,所以我只能做沈昭,做皇帝的禁军统领。”

林清梧突然伸手覆住他的手背。

他的手很凉,像浸过冰水的玉,却在她掌心慢慢暖起来。

“有人想挑拨我们。”她将信纸抽出来摊在桌上,声音坚定,“但我信你。”

沈昭的拇指着她腕间的银镯——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替人治病,阿婆用卖草药的钱打的。

“要揪出这条蛇。”他指腹划过信上的青竹印,“太医院的章,杜家的人?”

“不。”林清梧盯着那半枚印,语气冷静,“杜丞相的幕僚里没有懂医的,这墨里掺了朱砂,是为了让字迹在火烤下显影——”她突然顿住,抬眼时眼底亮得惊人,“我有办法了。”

三日后的春宴设在御花园。

林清梧扶着酒盏,耳尖泛红,声音带了三分醉意:“沈统领说……说他小时候见过龙袍。”她踉跄着碰倒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溅在赵御史的官靴上,“对不住呀赵大人,您说这龙袍……能值多少药材?”

赵御史的朝珠在腰间晃得叮当响,他弯腰擦靴子的动作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她散在桌上的半张信纸——正是那日匿名信的片段。

夜漏过三刻时,杜丞相的相府后宅还亮着灯。

“大人,赵御史派人送来消息。”管家掀开门帘,冷风卷着雪灌进来,“那林姑娘酒后吐真言,说沈昭是前太子遗孤。”

杜丞相正揉着太阳穴的手突然收紧,茶盏在案上磕出裂痕:“蠢货!”他猛地站起来,案上的《盐铁论》哗啦啦散了一地,“皇帝最忌讳前朝余孽,这时候把水搅浑……”他盯着窗外的雪,突然笑了,“传周参将进来,让他连夜去北境——”

“报——”

急促的马蹄声撞破夜色时,周参将刚把密信塞进怀里。

沈昭的玄甲军像道黑浪涌进相府,火把将雪地照得通红。

林清梧立在廊下,看着沈昭提着剑踹开议事厅的门,周参将的密信被玄甲卫抢在手里,火漆上的北境狼头印在火光下狰狞如兽。

“杜大人这是要请北境的兵?”沈昭的剑指住杜丞相发颤的喉结,“还是想请陛下提前让位?”

杜丞相的白发散在肩头,往日端方的官服皱成一团。

他盯着周参将被拖走的背影,突然扑向林清梧:“林姑娘救我!那信是他们逼我写的……”

“杜小姐还在牢里哭呢。”林清梧后退半步,避开他抓过来的手,声音冷得像雪,“她说您从前教她读《女戒》,说要做贤良女子。”她望着他惨白的脸,“可您教她的,是怎么往政敌茶里下慢性毒药吧?”

三日后,杜家满门被押往刑部大牢。

林清梧站在宫门口,看雪花落在沈昭的官帽上。

他手里攥着从周参将那里搜来的密信,指尖捏得发颤:“北境己经调了三千骑兵,就等杜家内应。”

“幸好我们先一步。”林清梧仰头看他,雪落在她睫毛上,轻轻颤动,“只是……”

“那封信的送信人。”沈昭替她拢了拢斗篷,目光沉静,“我查过,灰衣人穿的麻鞋是南门外王记鞋铺的,可王老头说半月前有个戴斗笠的人买了十双,说是给庄子上的长工。”

林清梧摸出袖中己经被她翻得发皱的信纸。

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她突然眯起眼——信纸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金,那是用宫廷特供的金箔墨写的,只有御书房的文书才会用。

“昭。”她将信纸递给他,声音轻但坚定,“你看这墨……”

沈昭的指尖在“前太子遗孤”几个字上顿住。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声“咚——”,像敲在两人心上。

雪停了。

宫墙外的老槐树在雪地里投下影子,像极了那日灰衣人站过的位置。

林清梧望着树影,突然想起杜丞相在朝上看她时,目光越过她肩头的方向——正是御书房的方位。

“有人在更上面。”她轻声道。

沈昭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暖袖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布料传来:“不管是谁,我们一起撕了这张网。”

月光漫过宫墙,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把未出鞘的剑。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