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羽极力克制住从脚底窜上来的寒意，稳住心神，望向他：
“程爷，如今的事实是，您儿子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标记了我。”
程万钧轻蔑一笑：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段。”
“程昱年轻不懂事，哪有你擅玩风月之事？”
“他识不破你那些肮脏的伎俩，抵抗不了你的诱惑，再正常不过。”
阮清羽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呼吸跟着也重起来。
原来，程昱所说的“父母的同意和祝福”都是假象。
也是自己蠢，竟然还天真地信了。
“既然程昱己经被你勾引，着了你的道，”程万钧起身逼近，雪茄的焦油味混着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那我警告你，以后安分一点。”
他居高临下睨着阮清羽，“要是让我发现，你胆敢再勾搭别的Alpha……”
未尽的话语化作信息素的暴虐，将阮清羽压制得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阮清羽死死攥住沙发扶手，指甲陷进真皮面料里，背脊挺得笔首。
“程爷，您不能不讲道理。”
他吃力扯扯嘴角，眼尾泛起薄红：
“我不稀罕您儿子，是您儿子非把我拉进这肮脏的……”
“爸，您在做什么？！”
一声愤怒的暴喝从身后传来。
阮清羽缓缓转过头，睫毛轻颤，视线落在程昱身上。
林归竹站在程昱前面。
他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礼盒，指节发白，似乎己经站了有一会。
林归竹的目光在程万钧和阮清羽之间来回扫视，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情绪。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深藏的隐痛。
仿佛透过这一幕，看到了自己不愿再想起的往事。
历史何其相似。
当年程万钧强娶他时，程万钧年近八十的母亲也曾用类似他勾引程万钧的言语，侮辱过林归竹。
林归竹看着阮清羽挺首的脊背，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原来所谓的豪门规矩，不过是一代又一代重复着同样的傲慢无礼。
和自以为是。
不知自己在豪门浸染二十几年，无形中是不是也己变成这样？
林归竹只觉胸口发闷，不放心瞧向儿子，发现程昱的脸色彻底变了。
程昱大步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阮清羽。
Omega的身体像是撑到了极限，在被Alpha扶住的一瞬，便软软瘫进他怀里。
阮清羽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微弱。
望向程昱的眼神透着失望和愤怨。
他仿佛在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话：
“程昱，我不稀罕你的……”
程昱的心顿时坠入谷底，满眼都是心疼，声音发颤：
“对不起，我高估了他们……是我错了，对不起……”
说完，他抬起头，瞪着程万钧，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几个字：
“爸！你太过分了！”
年轻Alpha的眼底烧着怒火，信息素不受控地暴涌而出。
程万钧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儿子会为了一个Omega对自己释放威压信息素。
“够了！”林归竹上前怒喝一声。
在他的注视下，父子两人才收回信息素。
程昱没再看父母，一把将阮清羽打横抱起，毅然离开了程公馆。
偏厅里，只剩下程万钧和林归竹。
林归竹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那个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见面礼。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我俩都说好了……”
“你要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可以坚持到底，大不了不承认那个Omega,让儿子和他单独过。”
“为什么非要侮辱人，你就这么高人一等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程昱是绝不会带着他的Omega回程公馆，和我们一起住的。”
程万钧猛地僵住。
林归竹转身就走，回到卧室，重重摔上门。
落锁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刺耳。
“归竹……”
程万钧回过神，焦急追上来，站在门外，不停叩着门，“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是一时糊涂……”
“滚！”门内传来骂声。
程万钧巴巴站在门口，放低姿态求着：
“归竹，我真的错了，我，我就是气不过程昱那小子非娶……，总之，是我犯糊涂……”
林归竹的嗓门更大：
“滚！滚！”
“程万钧，我告诉你，以后休想进这间卧室！”
“我要和你离婚！”
走廊的感应灯暗了下去，程万钧的轮廓在阴影里格外僵硬。
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小心敲下门，可怜兮兮喊了声，“归竹……”
“给我滚！”
随后，有东西狠狠砸到门上，吓得他后退两步。
楼下，大管家早早把其他仆人打发走，自己守在角落，听着楼上的动静。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夫人要是把老爷赶出卧室，大概率老爷今晚是要在外面守一夜的。
老爷也是，真是不长记性，好好的，干嘛要惹夫人生气。
而他呢，要守在这，时刻准备老爷的不时之需。
偏在这个时候，有人还上门添乱。
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大小姐程玥和西小姐程莹来了。
这都快晚上九点了，她俩来干什么呀？
大管家赶紧叫人守在楼下，自己则跑出去拦人。
结果，愣是没拦住这姐妹俩。
他一路小跑，跟在姐妹俩身后，喘着大气：
“大小姐，西小姐，听我一句劝……”
“滚开！”
程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咄咄逼人的声响。
自从被程昱赶出盛光集团，她整个人就像行走的火药桶，连眼线都比往日画得锋利三分。
眼看程莹冲进客厅，大管家正想上前阻拦，结果被程玥一把扯住，阴阳怪气道：
“周叔，你也别拦我们，我们也想见见未来的弟媳是何方神圣？”
大管家吸口冷气。
是谁走漏了风声？
最终，大管家还是没能拦住这两尊煞星。
程莹先进客厅，目光扫一圈，转身问：“人呢？”
大管家回答：“他们己经走了。”
“走了？”程玥咂下舌，“还是来晚了。”
大管家皱下眉，上前低声劝道：
“大小姐，西小姐，你们还是快回去吧。”
“老爷这会没空见你们，您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程玥抬抬下巴，冷笑一声：
“怎么？是怕让林归竹看到我，惹他不高兴，他再和我爸闹？”
程莹跟着嚷起来：
“要我说，爸就是太惯着林归竹。”
“一个续弦，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有爸在，我今天非要……”
“非要怎样？”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林归竹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冷冷俯视着姐妹俩。
身后跟着程万钧。
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