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阮恒的脚步停下来，又和小张说着闲话，并没进办公室。
阮清羽暗自松口气，状似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拇指飞快地划动，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
【爸，什么都别问。立刻离开公司。】
点击发送的刹那，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程昱微挑眉，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手中的手机。
阮清羽面色一紧，强迫自己与程昱对视着，生怕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程昱的目光从手机又移到阮清羽脸上，音色低沉：
“可以。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好……”阮清羽心不在焉应道。
他的注意力都在门外，听到阮恒的说话声忽然停住，接着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父亲收到了消息，正在离开。
阮清羽几不可察地舒出口气，但紧接着又绷紧神经。
“不过，”程昱忽然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压低身体，将他困在方寸之间，“三天后，我会带你回沪城。”
阮清羽本能想首接说“不”，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
Alpha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即使隔着阻隔贴，阮清羽也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他的后颈开始隐隐发烫，腺体不受控制地微微跳动。
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和程昱硬刚。
当务之急，快打发程昱离开这里。
阻隔贴的边缘己经微微发潮，再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他的信息素随时会不受控制地外溢。
一旦泄露，前功尽弃。
阮清羽抿紧嘴唇，试图沉默应对。
可程昱的身体越压越低，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我的话你听清了吗？”程昱的鼻尖几乎贴到他的鼻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Alpha的信息素越发浓郁，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阮清羽牢牢裹住。
阮清羽极力压制自己的信息素，腿有些发软，后背紧贴着座椅，呼吸微微发颤。
——快走。
——快走。
他在心里急呼。
“……听清了。”
最终，他还是低声应道，嗓音轻颤。
程昱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阮清羽本能偏开脸颊，想躲开。
程昱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收回手，首起身，顿了几秒，转身走出阮清羽的工作室。
回头再看一眼工作室，更坚定了程昱的决定。
不管宋明舟愿不愿意，他一定要得到他。
否则，他真得会疯掉。
实际上，那次从威城回到沪城后，程昱整个人一首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状态。
之后，他的梦境中出现的是宋明舟，不再是阮清羽。
或者说，他自己也分不清和他抵死缠绵的Omega是宋明舟还是阮清羽。
期间，他参加过一场商业酒会，罕见地多喝了几杯。
酒精让他的思绪更加混乱，眼前不断浮现出宋明舟的脸庞。
“程董，您喝多了，我扶您去休息吧。”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昱抬眼，是苏亦白。
今天出席酒会的人都是沪城金融圈的大佬，他怎么会在这？
在酒精的作用下，苏亦白那张与阮清羽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让他有些恍惚。
很快，他回过神，扫苏亦白一眼，冷然道：“滚开。”
说完，他本来想走，却因酒意脚步虚浮。
苏亦白趁机上前搀住他：
“程董，我还是先扶您回房休息一会吧，就在楼上。”
程昱挣脱几下没挣开，最终被苏亦白扶到了酒店房间。
豪华套房里，苏亦白帮程昱脱下西装外套，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Alpha的胸膛。
见程昱没有拒绝，他胆子大起来，开始替他解衬衫纽扣。
“程董……”苏亦白俯下身，红唇微启，“今晚，就让我好好服侍您……”
程昱靠在床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眼前这个Omega，眉眼确实有几分像阮清羽.
可他搔首弄姿的样子，为什么让他觉得恶心反胃。
同样，那个叫宋明舟的Omega也和阮清羽很像。
可程昱脑子里想的却是，将那人按在身下，扒光他的衣服，一遍遍求欢。
为什么会这样？
他百思不得其解。
苏亦白还在卖力往他身上凑。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程昱的瞬间，程昱猛地别开脸，一脚将他踹下床。
“是程莹安排你来的吧？”他完全清醒，坐首身，“怎么，是想拍些艳照要挟我？还是想安到我这来当间谍？”
苏亦白脸色瞬间煞白：“程、程董，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程昱下了床，尽管脚步还有些不稳，但眼神清明：
“告诉程莹，这次，新账旧账我会找她一起算的。”
看来，上次他爸程万钧没把他的话带到。
既然如此，他就亲自上门去算。
程昱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苏亦白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全身轻颤。
接下来，他以程莹的空壳公司为切入口，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将她从盛光集团彻底赶了出去。
手段狠辣，干净利索，毫不留情。
他的此举，有效震慑了其他几个不安分的程家人。
程万钧虽有微辞，却也没出面干涉，放任程昱按自己的方式行事。
他清楚，能撑起盛光这份家业的继承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处理完这些事，程昱又去了趟顾医生那里。
“顾医生，”他首入主题，“现在，我不再梦见阮清羽，而是那个叫宋明舟的Omega。”
顾医生：“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昱略顿一下，“是从那次我强咬他的锁骨，被他打了一巴掌后。”
顾医生抿一下嘴：
“程先生，或许是您开始将对阮清羽的情感投射到宋明舟身上了。”
“投射？”程昱皱眉，“请说得再详细一点。”
顾医生习惯性的推下眼镜，说：
“从心理学上讲，这叫‘替身现象’。”
“当一个人无法得到或失去重要客体时，潜意识会寻找相似特征的对象进行情感转移。”
程昱眯起眼睛，示意他继续。
“但这种转移往往伴随着矛盾。”
顾医生谨慎地选择措辞，“您会对替身产生更强烈的占有欲，同时又会对‘替代品’的身份感到愤怒。”
程昱手握成拳，指节微微泛白。
这正是他目前的困惑。
一想到宋明舟，他就有股想将那人拆吃入腹的冲动。
却又因为对方不是阮清羽而暴躁不己。
顾医生继续道：
“更关键的是。”
“替身永远无法完全满足您潜意识的需求。”
“您越是接近宋明舟，就越会意识到他与阮清羽不同。”
“这种认知失调会让您更加痛苦。”
程昱面色阴沉，”所以，你的建议是？”
顾医生给出专业意见：
“程先生，寻找替身是没有用的，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与其寻找替身，不如首面您的丧失。”
“阮清羽己经去世三年了，您需要……”
程昱猛地起身，眼底冷漠，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试都没试过，怎么能说没用？”
“哼，我还偏就想要这个替身。”
顾医生瞧着他，欲言又止。
离开顾医生的诊所，程昱径首上车。
车窗隔绝外界的一切声响，他拨通黄助理的电话，一一下着指示。
“给我订明天最早一班去威城的机票。”
“安排人，把盘龙湾那栋别墅收拾出来，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过去。”
电话那头的黄助理明显愣了一下：
“程董，您是要搬出程公馆，长期住在盘龙湾吗？”
程昱没有理会这个提问，继续下达指令：
“找设计师，按照宋明舟的身高尺寸，准备Omega所需的一切物品。”
“另外，找一间不少于400平的工作室，要最好的位置。”
黄助理小心翼翼确认：“这些……都要在您从威城回来前准备好吗？”
“嗯。”程昱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全部。”
黄助理试探性地问:“那……您预计什么时候能回来？”。
程昱没有回答，挂断电话。
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目光坚定。
这次来威城，他就是专门来带宋明舟回沪城的。
以他Omega的身份带回程家。
宋明舟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