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个月里，程昱再未出现在片场，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那个失控的早上仿佛只是一场梦。
渐渐，阮清羽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看来，确实是他反应过度了。
《国风复原计划》第二期的拍摄进展顺利，替换苏亦白的新人专业又谦和，整个团队的合作氛围比第一期好许多。
阮清羽的设计作品在业内获得一致好评，算是小有名气。
随着拍摄推进，到了第二期的尾声。
阮清羽抱着最后一批设计样品去影棚。
秋日的阳光清爽，透过走廊玻璃窗洒下，如一地碎金。
他脚步轻快，心情难得放松。
转过拐角，影棚的大门近在咫尺。
刚要推门，里面传来的议论声让阮清羽猛然驻足。
“……你们是没看见，饭局上，程董看宋明舟的眼神，啧啧……”
“听说第二天开会，他还被程董单独叫到办公室，两人单独待了好久……”
“难怪苏亦白被赶走，原来是给他腾位置啊！”
“嘘，小点声。我听说本来新人的位置就是给宋明舟准备的，是他自己不要……”
“也难怪，就凭宋明舟那长相，哪个老总不想潜规则他呀？”
“这么说来，宋明舟跟程董肯定有一腿。”
“那是肯定的啦。”
阮清羽紧紧攥住样品，指节泛白。
这些流言蜚语自从那次饭局后就一首在片场流传。
即使程昱己经一个月没露面，仍然被人津津乐道。
“……以后我们要对宋明舟客气点，别不长眼……”
“就是，得罪了他，小心跟苏亦白一个下场……”
“你们是不知道，苏亦白现在有多惨……啧啧……”
门内的笑声刺得阮清羽耳膜发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咬紧的牙关。
对这些闲言碎语，他并不陌生。
但每次听到，还是会像三年多前被人议论一样，感到难堪。
“宋明舟？”周导从后面走来，疑惑地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阮清羽，“站在这干什么，不进去吗？”
门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阮清羽扯出一个笑容：“正要进去。”
门被推开，影棚里所有人都装作忙碌的样子。
但那些偷偷打量的目光还是如影随形。
“周导，样品我放这里了。”
他将东西放在工作台上，面色平静，“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周导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出了影棚，阮清羽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影视基地。
坐进车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拳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响。
这种被人背后议论、当做靠身体上位的玩物的感觉，让他想起三年多前在沪城最黑暗的日子。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手机突然震动，是余闻哲发来的消息。
【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订了你喜欢的那家中餐厅。】
阮清羽盯着屏幕，回复【好。】
正好，他有事要和余闻哲说。
晚饭时分，两人在中餐厅包厢落座，阮清羽开门见山：
“余哥，我想退出后面的节目。”
余闻哲一脸惊讶：
“不是，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退出？”
“你第二期的作品比第一期还要出色，等播出后，你工作室的知名度肯定会打响。”
“趁着这个势头再做第三期，你就能在圈内站稳脚跟了。”
阮清羽摇摇头：
“谢谢余哥替我着想，可是我己经决定了，要退出。”
余闻哲紧紧皱着眉，盯着他看了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是不是因为剧组最近传得那些谣言？”
阮清羽的眼神微闪，“不，不是……”
余闻哲看到他不自在的表情，叹口气：
“小宋，我理解你的顾虑。”
“但就因为这点流言蜚语放弃大好机会，不值得。”
“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他们那是嫉妒你，才会胡说。”
阮清羽喝口水，轻笑：“余哥，我想退出，也不全因为这个……”
“要不这样，”余闻哲突然眼睛一亮：
“以后，我假装是你的Alpha男朋友。”
“我俩对外以情侣自居，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阮清羽差点被水呛到：“余哥，你别开玩笑了。”
余闻哲正色道：
“我是认真的。”
“你知道，我一首很欣赏你。”
“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这样一来，你可以继续参加节目，我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确实，己经磨合好的合作团队退出，再找新的合作者，还得需要时间磨合。
关键是未必能磨合好。
若是合作不顺利，后面真会很麻烦。
阮清羽面露愧色，却仍坚持道：
“余哥，抱歉，算我欠你的，以后有机会我会还……”
“一期，”余闻哲打断他，“就再做一期，第三期做完，你想退的话，我不拦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我也好去找下一个合作者。”
“这……”看着余闻哲真诚的眼神，阮清羽犹豫起来。
余闻哲看他松动，“小宋，就帮余哥这个忙吧。”
阮清羽最终妥协，“那……好吧，余哥，我们说好，就一期。”
接下来的日子，阮清羽感觉余闻哲有点不对劲。
在片场，余闻哲会不经意轻揽他的肩膀，做出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休息时，总会“恰好”买来他喜欢的咖啡。
甚至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地替他整理衣领。
阮清羽知道他的用意。
余闻哲是想假扮他的Alpha男朋友，以破他和程昱有一腿的谣言。
“余哥，你真的不用这样。”
这样的话阮清羽私下给他说过很多次。
余闻哲听后但笑不语，之后依然照常行事。
这天拍摄结束，余闻哲照例“顺路”送阮清羽回家。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余闻哲柑橘味的信息素若有似无萦绕在阮清羽身边。
这让阮清羽感到不自在。
Alpha在Omega面前释放信息素，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小宋，”等红灯时，余闻哲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其实我一首很喜……”
“余哥！”阮清羽猛地抽回手，“在前面路口停下，我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得下车。”
余闻哲的笑容僵住。
下车后，他瞧着阮清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稍后，他收到阮清羽发来的消息。
【余哥，我想我们还是保持单纯的合作关系比较好。】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第三期拍摄一结束，我肯定会退出的。】
余闻哲眸色一暗，看完消息，没有回复。
而另一边，盛光大厦顶层办公室。
程昱正看着剧组最新监控报告，目光停留在“余闻哲与宋明舟疑似恋爱关系”的照片上，眼神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