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低沉的“记得”砸在肖阅耳膜上，重得像滴烧的滚烫的油，烫得他心口猛地一缩。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出胶来，只剩下两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在狭小的门廊里碰撞、交织。
赵澜的目光依旧沉甸甸地锁着他，像无形的网，密不透风。
肖阅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自己无法解读却本能感到危险的暗流，还有那上下滚动的喉结，每一次滚动都带着压抑的力道，仿佛在强行吞咽着什么。
肖阅被这目光钉着，动弹不得。
刚才那场狂风骤雨般的亲吻抽空了他所有反抗的力气，也搅散了酒精带来的那点虚张声势的莽撞。
此刻残留的不是得意，也不是扯平了的快慰，而是更深切的眩晕和一种近乎恐慌的……失重感。
赵澜钳着他下巴的手并没有松开，指腹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被咬破的嘴角边缘蹭了一下，带着薄茧的粗糙触感让肖晓触电般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这轻微的声响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赵澜的眼神骤然变得更暗、更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片浓稠的黑暗里彻底决堤。
他扣着肖阅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发力，不再是刚才那种压制性的钳制，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掠夺的强硬，一把将他整个人从冰冷的门板和自己的身体之间那点狭窄的缝隙里拽了出来！
“啊！”
肖阅毫无防备，踉跄着被拖进门内，视野瞬间被房间内更深的黑暗淹没。
房门在他们身后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被赵澜反手甩上，彻底隔绝了走廊微弱的光线。
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两人裹挟。
肖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不再是坚硬冰凉的门板，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人体温热的、更富有弹性的屏障——他被赵澜死死地按在了紧闭的门板上，只不过这次是门的内侧。
赵澜的身体像一堵灼热的墙，严丝合缝地压了上来，没有一丝空隙。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肖阅能闻到赵澜身上混合着淡淡烟草、醇厚酒气和他本身干净凛冽的气息，这气息此刻充满了侵略性。
他感觉到赵澜滚烫的呼吸急促地喷在自己的颈侧，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喉咙。
“赵……”
肖阅刚想开口，声音却被更猛烈地堵了回去。
赵澜的吻再次落下，比走廊里那次更凶，更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狂躁，不再是惩罚或宣告，更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确认和占有。
唇舌不再是粗暴的攻城略地，而是缠绵悱恻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每一次吮吸都带着要将对方灵魂吸走的力道。
肖阅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像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完全失去了航向。
他徒劳地抬起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想推拒，指尖却软绵绵地抵在赵澜坚实的胸膛上，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身体深处那点被点燃的火苗，在赵澜狂野的掠夺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像被浇了滚油，轰地一声窜起燎原之势。
黑暗里，粗重的呼吸和唇舌交缠的水渍声被无限放大，羞耻又粘腻。
赵澜压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松开了，转而紧紧扣住了他的后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碎嵌进自己身体里。
肖阅感到窒息般的眩晕和一种近乎灭顶的沦陷感。
他不再抵抗，甚至开始笨拙地、急切地回应，舌尖怯生生地探出，尝试着触碰那席卷一切的灼热。
这个微小的回应如同投入熔炉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更激烈的反应。
赵澜的吻骤然加深，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力度，沿着肖阅的唇角一路碾压向下，烙在敏感的颈侧。
湿热的气息和牙齿碾磨皮肤带来的轻微刺痛让肖阅浑身发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
这声呜咽让赵澜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
下一秒，他滚烫的唇舌更加贪婪地在肖阅颈间流连，吮吸着锁骨上方那片细腻的皮肤。
“嗯……赵澜……”
肖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赵澜的动作带来的不仅是疼痛，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头皮，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陌生的渴望。
他下意识地仰起脖子，将自己颈间的脆弱更彻底地暴露在对方的唇齿之下，像一只献祭的羔羊。
那只原本抵在赵澜胸前的手，也不知何时变成了紧紧揪住他衬衫衣襟的姿态，指节用力到泛白。
就在肖阅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粘稠的黑暗和汹涌的情潮彻底吞噬时，赵澜的动作却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压在颈间的灼热气息消失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咫尺之遥。
黑暗中，肖阅茫然地睁大眼睛，只能看到对方模糊而深刻的轮廓线条。
他剧烈地喘息着，嘴唇微张，像离水的鱼。
大脑一片混沌，身体深处燃起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骤然的冷落而更加焦灼难耐。
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后，赵澜低沉沙哑到极点的声音贴着肖阅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到极致反而显得平静的危险感：
“扯平了？”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肖阅在走廊里说过的话，冰冷的尾音像蛇一样缠绕上来。
“肖阅，你告诉我，现在……算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