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站在心理诊所门口，第一千次检查手机。
沈溪没有回复他半小时前发的消息，他有点着急又有点担心。
但是他答应了沈溪，要治病。
沈溪也给了他治病的甜头。
昨晚把他当狗。
“上来。”
“不许*”
“趴好。”
甚至都没让他在家里过夜。
爽完就把他赶出来了。
林烨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换了平时他肯定要大闹一场。
但现在不敢。
“林先生？”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烨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转身时己经换上淡漠疏离的眼神。
“陆医生？”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是林烨，我们约了十点的咨询。”
陆沉看起来三十五六岁，比他想象中年轻，也更高。
白大褂下是熨烫平整的深蓝色衬衫，没打领带，整个人透着一种刻意的随意。
他的眼睛很特别，灰黑色的，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进来吧。”，他侧身让出通道，“你提前了二十分钟。”
林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我习惯早到。”
他没有说这是因为他花了西十分钟在沈溪楼下守着，确认他真的去上班了才过来。
咨询室比他预想的要温馨。
浅灰色的沙发，原木色的书架，窗台上摆着一排多肉植物。
没有令人生畏的医疗器械，也没有那种精神科常见的压抑感。
他放松地坐在沙发边缘。
陆沉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拉过一把扶手椅坐在他斜对面，距离刚好是社交礼仪允许的最近限度。
“沈溪告诉我，他发现了你在他手机里安装的追踪软件。”
林烨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没想到沈溪连这个都跟心理医生说了，这感觉像被当众扒光衣服。
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他只是...总是忘记告诉我行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怕他错过重要约会。”
“包括把他囚禁到只有你一个人的公寓里？没收他的手机和一切通讯工具？”
陆沉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你甚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包括他妈妈。”
林烨猛地抬头，眼睛里的温顺瞬间被怒火取代：“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我是医生。”
陆沉递给他一杯水，“而且，是你先打破约定的，不是吗？”
水杯在林烨手中颤抖，水面映出他有些扭曲的倒影。
西个月前，沈溪发现他在他手机上下载了跟踪软件，沈溪很生气，但是他认错态度好，沈溪也没再抓着不放。
可他改不了。
“他说...如果我不来治疗，就分手。”
林烨盯着水杯，声音哽咽，“我不能失去他。”
陆沉的笔在笔记本上轻轻滑动：“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某人变得如此可怕？”
记忆像被撬开的罐头，腥臭的腐败喷涌而出。
“但他也会离开！”
林烨失控地喊出来，“他们都不要我……我...我只有沈溪了。”
陆沉没有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到，反而向前倾身：“所以控制等于安全？”
林烨愣住了。
他从未这样总结过自己的行为，但这句话像钥匙一样，咔哒一声打开了他心底某个上锁的抽屉。
是的，控制就是安全。
知道沈溪每时每刻在哪里，就像用无数条看不见的线绑住他，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沈溪也不要他。
“这不正常，对吗？”
他第一次真正看向陆沉的眼睛，“我知道这不正常，但我停不下来。”
陆沉放下笔记本：“你今天能来这里，己经是很大的进步。”
林烨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仿佛刚才的情绪爆发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靠在沙发上，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混乱的红色线条纠缠在一起，像极了他的思绪。
“他会不要我吗？”
林烨小声问，更像在问自己。
陆沉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治疗不会保证任何结果，但能帮你建立健康的关系模式。下周同样时间？”
林烨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陆沉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这个发现莫名让他安心——原来完美的心理医生也有失去的东西。
走出诊所时，林烨没有立刻查看沈溪的定位。
阳光照在脸上，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沈溪发来的消息：“乖乖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