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溪在公司就接到了精神疗养院的电话通知：“沈先生，病人的精神状态最近稳定了许多，一首说想要见您，您看看有时间过来一趟吗？这样方便我们更好地制定下一个阶段的治疗方案。”
“嗯，我这几天就回去，辛苦你们了。”沈溪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整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沈溪摸了摸手里的猫咪打火机，上半身橘黄下半身白色的猫咪造型，和满满很像，同事有时候看见了还说沈哥看起来高冷禁欲，没想到背地里用这么可爱的打火机。沈溪大多时候都一笑了之，并不搭话。
猫咪尾巴往下按就能点火，这是林烨送他的，赔罪礼物，为他在沈溪生日那天和沈溪打架道歉。
其实没什么好道歉的，沈溪想。
那天的事两个人都有错，真算起来，还是沈溪自己先扒拉的林烨。
沈溪从口袋又摸出一支烟点上，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
又要见到陈娟了。
他户口本上仅剩的亲属。
沈溪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也被陈娟感染成了精神分裂。
在外人面前风轻云淡的自己，把最坏的情绪都留给了林烨。每次吵完架沈溪又想着，要不就分开吧，反正之前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能活多久算多久吧。可是每次回家看到林烨发红的眼眶，满脸的泪痕，和死死抱在他腰间的那双手，沈溪就说不出分开的话了。
今天下班之后沈溪没有着急回家做饭，而是转身进了热闹的步行街。
周遭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的行人摩肩接踵，有穿校服的学生，有家长抱着孩子，也有手挽着手的情侣。这是夜晚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整个城市最具烟火气的地方。
沈溪下班前给林烨说了今晚加班，让林烨自己解决晚饭。他想来这里看看正常人都是怎么过的，他们脸上的表情生动而充满活力，言语间谈论的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话题，吃的，用的，八卦，以及各自糟心或开心的事。
而自己脸上，有多久没有出现这种鲜活的表情了呢。
沈溪不记得太具体的时间了。
不过和林烨谈恋爱的这两年里，生气，愤怒和开心这些情绪都有出现过。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无措，但是比起前几年的行尸走肉来说，这段感情给沈溪带来的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林烨对他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是他和这世间烟火的桥梁。沈溪想。
“喂，哥你下班了吗？”
林烨显然是在家里，电话那头还能听见满满在喵喵叫。
“你这个逆女！尿沙发上还敢叫！让你爹回来揍你信不信！”
沈溪无声地笑了。不难想象到一人一猫在家里吵架的样子。
“吃了吗？我给你带点吃的回去，想吃什么？”
林烨用湿巾擦了擦沙发垫子，把换下来的沙发套扔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让洗衣机开始工作。
“没呢，哥你吃啥给我带点啥吧，这闺女真要好好教育一下了，今天能尿沙发，明天就能尿咱俩床上。我都还没尿过呢……”
听着林烨孩子气地控诉，沈溪面带笑容地转身离开了那条拥挤的街道，奔赴属于自己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