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科举高中之后成婚,两年无所出的情况下纳妾,个中原因,不得而知。沈清菡比沈栖月小了西个月,沈云峥比沈昭大了一岁多。
得到这一消息后,沈栖月把自己关书房一个多时辰,连晚饭都没吃,任沈昭、红绡、砚秋等人怎么劝,都不行,最后不得己,去隔壁请来了正养伤读书的宁苏黄。
宁苏黄来到书房门口,叹了口气,也没劝,吩咐砚秋取来纸笔,刷刷点点写下几行蝇头小楷,他写着,沈昭在一旁读着,写完交给了刚刚赶来的沈安,嘱咐他按这几条执行。
沈安看着纸上的内容,有些为难道:“阿黄,宁公子,姑爷,你也算是小的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从小主意多,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书房门霍然打开,露出沈栖月凛然的俏脸,她重重哼了一声,道:“安伯,就按阿黄写的做,妥协换不来尊严,迎接怯懦的只有屈辱和变本加厉,吃饭!”
沈昭对宁苏黄挑了挑大拇指,小声问道:“姐夫,你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
宁苏黄笑道:“她胡作非为,是因为你们的反应都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你们就像她手里的琵琶,她高兴了,想怎么弹就怎么弹,不高兴了还可以摔一摔,但是,如果你们变成了震天的锣鼓,她还敢随便碰吗,说白了,你要知道她的弱点在哪,内宅争斗,也要讲究谋略!”
一席话,听得前面闷头赶路的沈栖月都不住点头,对沈安道:“安伯,你先按这几条找人去,我再琢磨琢磨,出一个更加详细的应对办法,并且事先做好演练,咱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要不然,姑奶奶我一辈子都顺不过这口气儿来!”
看沈栖月肯吃饭了,宁苏黄回自己宅子,在书房里看书。没过多久,对面沈栖月的书房里也亮起了灯,少女窈窕的剪影映照在窗棂纸上,让人有几分别样的遐想。
看着红绡磨墨,砚秋铺开纸张,少女坐到书案前,开始了奋笔疾书,苦大仇深的女子一旦有了奋斗的目标和方法,将会催化出无穷的战斗力!
宁苏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帮她赢,让云樵摊开纸,他也开始了奋笔疾书。
在那破碎之梦中,有数不清的名为‘电视剧’和‘小说’的东西,有数不清的花样百出穷尽人类想象的宫斗与宅斗的套路,害人的各种套路和各种应对之法,堪称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的无穷推衍,胜过黑白棋坪无数棋子的纵横捭阖,人类斗争智慧的究极演绎。
先随便写给她几条吧,慢慢教,慢慢学,不过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希望不会把自己变成一个阴狠毒辣不择手段的深闺毒妇!
女孩子家,能撑到现在不容易,她娘是死了,可还有俩舅舅的不是?
蒋太师那,会有什么反应?女儿若是吃了瘪,当爹的会不会下场?自己能用市井办法对付这等官家妇人,可未必对付得了官场上纵横捭阖的官老爷,人家若是动用官面手段,自己如之奈何?
所以,推衍下,蒋太师会怎么办,自己该找谁应对。
这不就是下棋嘛!
傅家,叶家,温夫子,还有萧家,都不是吃素的,借力打力,也未尝不可!
于是,在蒋氏不知情,她爹更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张大网张开了!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查着字典出招的少年!
双方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一方冲另一方大喝一声:“贼死鸟,且休战,容洒家查查字典,找出应对招数灭了你!”
一首到子时,对面书房才熄灭了烛火,紧接着点亮了隔壁卧房的烛火。宁苏黄也吹灭蜡烛,回自己房间,临关窗户时,见沈栖月趴在窗台上,双手托着下巴正向他看,西目相对,少女脸颊绯红,夜色中,嘴巴张了几下,似乎对他说了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而后转身走向牙床。
她说了什么?没关窗户是什么意思?
宁苏黄挠了挠头,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当他把那张写满各种宫斗宅斗攻略的纸交到沈栖月手上时,少女的脸色变了,她屏退左右,拉着宁苏黄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问道:“你从哪弄到的这些东西?”
宁苏黄没有回答她,而是轻轻道了一句:“阅后即焚!”
她拿到的目前只有嫁祸、栽赃、毁谤、孤立、挑拨离间这等最初级的明争暗斗手段,若是拿到了更进阶版的刀刀见血不啻于两军对垒的血腥手段时,不知道又是何等反应。
沈栖月点点头,然后如见了鬼般道:“你从小在宁家村长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豪门贵族深宅大院乃至后宫嫔妃的阴毒妇人手段,这等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会祸乱朝纲、天下大乱!”
宁苏黄笑了笑,道:“这就像孙子兵法,一个人会,当然厉害,如果大家都会,那就看各人的天赋了!”
沈栖月摇了摇头,道:“理是这么个理,可真到那一步,凶险太多了!”
她神色郑重的将那篇文字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而后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再次看了一遍,随即让红绡端来火盆,将其焚烧殆尽。
“阿黄,这些东西你不许拿给别人看!”
少年以为她害怕这些东西流传出去教坏别人,会被人拿来害人,还没等拍胸脯呢,少女说道:“只能拿给我看!”
说罢,少女扭头向正厅走去。
啊——好吧,看来自己想多了。
宁苏黄连忙跟上,在她身后小声道:“七月,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些只是自保的手段,而不是拿来对付别人的,人若凝望深渊,深渊也会吞噬人心,无论到什么时候,自己善良的心不能被这些世俗的肮脏给玷污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问道:“栖月,昨天晚上临睡之前,你同我说的那是什么?”
少女回眸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白眼,示意他靠近之后低声道:“我在问你,你要不要过来陪我一起说说话!”
啊——
宁苏黄顿时感到后悔万分,深恨昨夜不解风情,连忙追问了一句:“今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