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黄笑道:“抓住这些山贼,官府都会给你记功的,这么多山贼,每个人至少十两银子的悬赏,多的,估计有几百两银子,记到谁头上,谁就可以领,你们不要,我可都领了哦!”
“要,傻子才不要呢,不过阿黄,这合适吗?”
宁苏黄咧了咧嘴:“除了我,就你们先到的,那屋里不少贼子都是被我打晕的,再说了,你们能来,就是大功一件,领功这种小事,官府不会真个计较!”
这下,大家都高兴了,一个个去记人头,为了逼真点,不少人都把自己粪叉、铁锨上都弄上血,把几块砖头上染上血,但是,来了二十几个人,却只有三十九个山贼,一人两个,不够分啊!
宁苏黄笑着道:“大家伙儿一起来的,别瞎搞,回头领上的银子都差不多就行,缺的我来补,记住,两个头领得算我的!”
终于,聚义厅里的贼人耐不住越来越大的火势,大喊大叫着要投降。
宁苏黄笑着让他们扔下武器,一个个走出来,这下,精力无处发泄的棒小伙们一个个冲上去,将他们全都按倒,顺便把身上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都撸了下来。
宁中藩指着那个头领道:“这个我认识,黑风寨的大寨主,他的悬赏有五百两白银,秀才,怎么分?”
宁苏黄笑道:“小的功劳给你们领了,大头得我来,不然容易露馅,不过弟兄们好好干,回头钱给大家分了,一会官府的人来,你们别乱说话,我来跟他们讲!”
少年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起来,乐滋滋地开始思考,自己得了几十两白银之后,该做些什么,娶媳妇?还是盖房子?
宁文涛带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目瞪口呆的场面,连忙帮着看管犯人,搜罗山寨内值钱的和有用的东西,搜刮到的银两和银票都悄悄给了宁苏黄。
其实这伙贼挺穷的,整个山寨上下拢共搜出来不到三千两银子和银票,不过寨里的粮食着实不少,足足有三千石,顶得上宁家村一年的产量了,真不知道他们都从哪弄来的。
除了钱粮武器外,山寨中还搜罗出十几个妇女,情形凄惨无比,当即就有人哭喊着上去认亲,可是被救出的女子一个个如行尸走肉一般,几乎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沉默了,宁中藩低声道:“若非这次阿黄出面,我们宁家村会不会也这样!”
宁中杭道:“哥,回去后,找各家叔伯商量下,村里成立个维护治安的巡夜队吧,反正这次得了银子,总不能乱花!”
宁苏黄在一旁挑着大拇指道:“中杭哥,有想法,两个大头目的赏钱都归巡逻队的开支,大家买武器和训练都行,平时也弄点好吃的改善生活,我会定期往里投钱,好吧?”
一旁的宁文涛、宁铜山等人不住点头。
一个时辰后,己经日上三竿时候,官兵到来,整整五十名骑兵,知州傅云卿亲自带队,来到之后看到这样的情形,高兴得哈哈大笑,连拍宁苏黄肩膀,搞得他都不清楚知州大人是夸奖他,还是忌恨他抢了自己的功劳。
“阿黄!”
少女略带惊喜的喊声在山寨里显得异常清晰,宁苏黄抬眼看时,一身白色狐狸皮袍子的沈栖月刚好从马背上跳下来,顾不得矜持,跑到近前转着圈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没事的,没有受伤,休息下就好了!”
前半夜失眠,后半夜杀戮,赶了一个时辰路,还连续几次拉开强弓,这会儿只感觉眼皮沉重,浑身疲倦,顺着墙就往下滑,想要靠着墙根休息下,却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
“小子,不要睡觉,且随本官回一趟云州城!”
是傅云卿。
随即,他对着前来的一百多民众大声喊道:“适逢饥荒,粮食短缺,本官做主,今日前来的,不论出了多少力,都可以带走一袋粮食作为奖赏,最先到来的少年们,可以得到这些匪徒身上的悬赏,尔等功劳,本官一律记下,择日论功行赏!”
下面一阵欢腾,不过宁苏黄就觉得自己被人拎着放到了马背上,而后在寒风中一路奔驰,晃晃悠悠又被人扛起来进了一间屋子,放在了一张宽大又软和的椅子上,随即还有人贴心地盖上了毛毯。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开始吵闹起来,呜哩哇啦的声音让宁苏黄烦闷无比,随即一脚踢掉了毛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吧,满屋子的人没几个认识的,不过这么宽大幽深的屋子,怎么感觉是官府的哪个衙门啊——
正中主位上坐的可不就是云州知州傅云卿吗!
左右有人扯他衣服,左边沈栖月,右边是宁文涛。
“这位后生,不知是不是对本官的提议有什么意见?还是你有更好的建议?”
对面,傅云卿左手第一张椅子上的官员本来正站在那侃侃而谈,没来由被他打断,怫然不悦。
官员西十来岁,面容清肃,一脸正气,眼睛微眯,盯着他。这目光,别人看着没问题,但是当事的一方会非常不舒服。
“这位是云州通判,陆天成陆大人,方才陆大人说,正值饥荒之年,本就缺粮,又有商人囤积居奇,导致粮价居高不下,为了应对此等局面,通判大人建议适当补一些差价给那些粮商,以换取粮商们出货,满足市场需求!”
沈栖月小声解释。
宁苏黄不假思索,冲口而出道:“这不就是饮鸩止渴吗,人的贪欲无穷无尽,第一次尝到甜头,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距离夏收还有至少西个月,把血放干了都满足不了他们!”
此言一出,陆天成脸上不好看了,训斥道:“妖言惑众,商人逐利,调配经济,乃是世道常理,本朝亦体谅商人活跃经济之功效,虽未鼓励,却也不曾限制,宁秀才自己也经营商铺,你身边的沈侍郎千金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又如何将其形容如此不堪?”
这位通判大人偷换概念、连消带打的本事还着实不小!
“到场这些人是不是都要出钱的,出多少?”
宁苏黄一皱眉,本能地觉察到了猫腻。
“接了请柬的士绅,每位至少白银两千两,宁大郎没跟你说?是了,他不会说的!”
沈栖月脸色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