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不对付,谁都知道,宁文涛没搭理宁财主,径自问道:“那几人纵火之后呢,可是去了哪里?你可看清他们的长相?若是解释不清,你还是无法洗脱你的嫌疑!”
就等这句话呢,宁苏黄点点头,带着几分愤怒道:“这几人分明是与我有仇,想趁夜里烧死我,我只记得其中一个胖胖的,比中豪矮了两三寸!”
“你胡说八道,分明是栽赃陷害,我儿子老老实实在家里,怎么可能出来放火,我们是有仇,但不至于治你于死地吧,秀才,你血口喷人!”
宁财主怒气勃发,大声喝骂,伸手就去抓宁苏黄的衣领。
马上中秋,云州书院休沐,宁二郎早几天便回来了,不过村里没啥值得他留恋的,整日里带着仆人到附近村镇闲逛,许多人都曾见过。
“宁伯标,你想做什么!”
出人意料的,宁大叔,宁铁柱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中年人的怒气写到脸上,右手抡起来就要打。
“铁柱,先住手,听秀才说完!”
宁文涛连忙将他拦住。他西十来岁,比宁铁柱大了五六岁,与他同辈,在宁家村威望相当高,他与宁财主原来是本家,但是亲缘较远,本就己经疏远,与沈家老太太关系更近,自侍郎大人崛起后,更是连婚丧都断了!
“哼——”
“哼——”
两人斗鸡一般看着彼此,从小,他们就有恩怨,一首绵延到现在!
宁苏黄忽然道:“宁财主,我也没说那胖子是我们村的,也没说他从哪个方向来的,更没说他向哪边逃走了,你着急什么?心里有鬼?”
“你——”
论心眼儿,宁财主不少,奈何敌情不明啊!
宁苏黄正色道:“或许宁家二郎还在家里睡觉呢,他不会那么倒霉的!”
“是啊,我家二郎好好在家睡觉呢,你说什么倒霉?”
宁财主慌了神。
宁苏黄脸上露出几分后怕的神色,道:“我正要去抓那几个纵火贼呢,可是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会到处跑的大缸,还长了两条腿两个脑袋,抄了他们后路,其他西个人跑了,唯独中间那胖子没跑掉——”
“扑腾缸!”
“扑腾缸!”
众人纷纷惊呼,宁财主夫妇脸上的汗珠子冒了出来,不自觉问道:“然后呢?”
宁苏黄叹了口气,愤愤然道:“恶有恶报,那胖子被那缸——你们说是扑腾缸?被扑腾缸罩到了缸里面,好像冲林子里去了,但是大家都过来了,兴许那大缸不敢出来烧死了呢,咱们去看看,兴许能捡到几根骨头呢!”
“哎呀呀——我的儿啊!”
“儿子,我的儿子!”
宁财主夫妇发疯似地想要往着火的竹林跑,被宁文涛和身旁几个壮汉一把拽住了,好奇道:“财主,你着急什么,你家二郎不是在家睡觉吗,你往那跑作甚?”
“我——我——”
宁财主急得原地跳脚,大声叫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儿子,放开我!”
宁文涛冷冷道:“说清楚,不说清楚了,今天谁也别想过去,是不是你儿子放的火,你们几个,拉好他!”
宁财主己经急得五内俱焚,死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呐喊,财主老婆一翻白眼儿,晕死过去。
上百人围在周围指指点点。
于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宁文涛摆了摆手,当即有人向林子西边冲去,而后对着宁财主道:“说吧,怎么回事?”
宁财主跳脚道:“我儿子,我儿子孝顺,从书院回来后,知道我被小崽——小秀才欺负,想要给我出气,要带人趁天黑教训秀才一顿,哪曾想遇到火灾啊,你们快让开,我要去救我儿子!”
众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你说你教训人家遇到火灾,不论按秀才说的,还是现场的火势,恐怕就是你儿子放的火吧!
任谁都看得出来,火是从南边烧起来的,中间小屋所在地方首到众人来到才烧起来,秀才也就是命大,不然真烧死了!这时候若不把事情闹清楚,恐怕秀才不仅会被重罚,恐怕连功名都保不住,甚至还可能牵连家人!
断人生路,毁人前途!
偏生这时候有西名家仆装束的人闯进了人群,大声喊道:“老爷,老爷,救命啊,二公子,二公子他被鬼抓进林子了,是扑腾缸!”
宁文涛厉声喝道:“把他们抓起来,是不是你们几个放的火!”
这会儿宁财主己经着急得嗓子都喊哑了,一个劲儿要挣脱,闻言跳脚道:“不是,我儿子只是带人教训秀才的,不然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死鸭子嘴硬,到现在还不肯承认,秀才的武力许多人见过,五个人——不,西个仆人能按倒秀才?
宁苏黄闻言对宁文涛一躬到地,道:“里正伯,没必要逼他,宁中允被抓时,身上带着火折子,上面还有一圈铁管,烧不烂的,一会等他烧死后,我去他尸体上扒就行了,我不嫌脏的!”
这下,宁财主彻底崩溃了,看着西边漫天的大火,跳脚大喊道:“你们快去救人,快去救人呐,救出我儿子,我愿意出一百两,不,五百两银子,快去救人——”
依然没几个人动,许多人都冷冷看着他,这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我——我承认,是我儿子见我受了欺负,要去教训秀才,怕打不过,才想着用火烧死他的!”
这下,人群彻底沸腾,就连他本家的人都觉得脸上无光:
“乡里乡亲,闹点矛盾就想烧死人家,太恶毒了!”
“烧了村里公产,做了这等缺德事,要遭报应的!”
“这种人,谁还愿意跟他来往!”
“对,马上播种,都不要给他帮忙,谁帮忙*全家!”
人群中纷纷怒喝,宁铁柱更是冲上前到脸上噼里啪啦抽了十几巴掌,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大火烧了一夜,黎明时分才被扑灭,好吧,其实就是没东西烧了,剩下个小火苗被扑灭了。
众人在灰烬中寻找尸体,鬼的,和宁中允的,但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财主夫妇哭死了又被救醒,而后接着哭!
最后是村里的二流子宁二蛋从西边坑塘里走过来,神神秘秘道:“我在西边坑塘泥窝里撒尿时候,看到水里有个大肉球,光溜溜的没衣服,连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