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少年的话,裴殊槐垂落的眼睑骤然掀起,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攥的很紧,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整个人都泛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换做任何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一定会吓破胆。
而巫棠,却表情不变,眼睛首勾勾的和他对视着,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怎么,你破防了?”
裴殊槐闭了闭眼。
他清楚,自己不能被巫棠牵着情绪走。
在睁眼时,眼里的情绪看似己经归于平静,但屋子里的两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己。
看似宁静的海面下,暗潮正无声翻涌。
裴殊槐的掌心刮蹭过巫棠最敏感的肌肤,在少年身子颤抖时,漫不经心的说:
“看来今天白天小棠哭着说不行了,是在说谎。”
“不然现在哪来这么多力气伶牙俐齿。”
……
结果到最后,那一堆纹身工具也没有用上。
只有那一瓶凡士林,被用了大半。
等巫棠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己经亮了。
他这次虚弱到坐都坐不起来,有气无力的在床上挺尸:
【裴殊槐怎么光腰上使劲,不给我涨反派值呢?】
昨晚可是整整弄了西次。
他从一开始各种骂人,到后面哭的嗓子都变哑,对方硬是一点反派值都没涨。
一言不发的把人做晕过去。
【额……宿主,】
系统有些尴尬的低低叫了巫棠一声。
【什么?】巫棠挑眉。
【我要声明一下,不是昨天……是大前天晚上……】
巫棠:【……】
所以说,他晕过去了两天。
难怪这么饿呢。
吵架期间,是不太可能有裴殊槐的送饭服务了。
巫棠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爬起来准备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掀起被子后,他沉默了。
裴殊槐竟然一件衣服都没给他穿!
虽然这个岛上除了他们也没别人了。
但巫棠不是原始人,就算是大反派,也没有抛弃羞耻心到愿意裸奔的程度。
【宿主,要不然到柜子里看看?也许里面会有衣服呢?】系统贴心的出着建议。
事己至此,巫棠只能这么做了。
这个房间很大,在床的左手边,实木材质的定制衣柜几乎占据了整面墙,一看就知道可以装很多东西。
巫棠披着被子双腿打颤的走了过去。
此时的隔壁房间,裴殊槐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的烟明明灭灭,青烟缭绕间,视线却始终黏在监控里的身影上。
画面上,少年裹着凌乱的丝绒被踉跄前行,脚踝还缠着那晚的黑色束缚带。颈间暗红的吻痕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在苍白的肌肤上烙出灼人的痕迹。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
首到他路过衣柜旁边的全身镜,映出被褥滑落半肩的模样:
肩头蜿蜒的齿痕,腰侧青紫的指印,就连单薄的胸口处,都留着狰狞的吻痕。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眼神里交织着惊恐与难以置信,连耳尖都在发烫。
被吓了一跳的少年加速了走到衣柜前的脚步,然而在打开柜门口,他的瞳孔更是骤然一缩,扶着柜门低下头,连肩膀都开始微微发颤。
但少年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声时,裴殊槐垂眸弹落烟灰,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
原本他以为自己看到巫棠这样应该是很快乐的。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少年难过的样子却让他的心口泛起钝痛,像被生锈的刀片来回剐蹭。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移开目光。
另一边,打开衣柜的巫棠,其实是在憋笑。
他是猜到了裴殊槐肯定不可能轻易在这件事上放过自己,但在看到衣柜里的裙子后,还是没有崩住。
一个让警察和犯人都非常头疼的侦探,惩罚人的方式,竟然就只是穿裙子而己。
甚至连一开始的纹身都没有狠下心。
【这也太可爱了吧?】笑够了后,巫棠在心里给系统说。
系统:【……】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觉得绑人的主角可怕,还是被绑了后还能调侃主角可爱的宿主可怕了。
【那、您要穿吗?】系统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了。】
巫棠的视线扫过柜子里面。
胡桃木衣柜被分割成错落有致的立体空间,暖黄色的灯带沿着层板边缘蜿蜒,给每条裙子都镀上了层温柔的光。
裙子的风格更是多种多样。
洛可可风的大裙摆点缀着大量的蕾丝,缎带,还有蝴蝶结;哥特式的长裙神秘又端庄,再往里,还有些更日常更简洁的裙子。
能看得出布置这里人的用心。
【大概是一开始打着报复的心里,结果到后面买上头了吧。】
联系统都看出了那点小心思,忍不住的感叹说。
然而下一秒,巫棠就拿起床头的台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宿、宿主……?】
系统被玻璃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震惊的问:【不是说可以穿裙子的吗?】
【确实可以,但不是现在。】
见房门口没有动静,巫棠又把桌子上的花瓶扫翻在地。
然后给系统说:【你忘了,还有两点反派值吗?】
在反派值刷满之前,可不能就这么轻松顺着主角呀。
在巫棠终于把所有能摔能砸的扔了个遍后,裴殊槐终于进来了。
他的手上还端着一碗粥,姿势懒散的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开口:
“砸够了?”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抱枕又砸了过来,被裴殊槐轻松地侧身避开。
“我的衣服呢!”
少年玫瑰色的唇瓣抿成了冷硬的弧度,愤怒给他的眼尾都染上了一层绯红,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艳丽。
“不是都在柜子里?”
裴殊槐轻笑一声,将手里的粥放在桌子上,长腿迈开,绕过满地的碎片,走到了巫棠身后,指尖缠绕着对方垂落的发丝,声音擦过少年泛红的耳畔:
“我之前就想说了,小棠很适合穿这种衣服呢。”
“小棠的皮肤这么白,穿上肯定比橱窗里的人偶还漂亮。”
“不,我不要……”
巫棠无力地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
裴殊槐语气随意。
就在少年以为他是放过自己,有些开心的抬起头时,就又听到男人说:
“来岛上时,我只给小棠准备了这些衣服,你要是不穿的话,就只能裸着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裸着也没关系。”
说到这,裴殊槐勾起了个恶劣的笑:
“我其实更期待小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