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喉头一紧，刚到嘴边的调侃瞬间被噎了回去。
不是，杀前辈， 你还有故事？
“你和道侣发生了什么事吗？……”冷倾仙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
这个问题问出，紫袍女人浑身一僵，灵力屏障突然泛起裂痕， 像是随着她的主人在颤抖。
“他啊……”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酸涩，“是个蠢蛋。明明能逃，偏要为了替我挡最后一道雷劫，把自己烧成了灰。”
林源喉结滚动，忽然想起冷倾仙刚才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模样。
同样的固执，同样的以命相搏，仿佛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仙途巅峰，而是眼前人的一声叹息。
“后来呢？”冷倾仙仰头望着杀前辈的背影，“您……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
紫袍女人猛地转身，眼底猩红翻涌，却在看见冷倾仙发间沾着的魔气时，突然伸手替她拂开，
“老娘只后悔没在他碎魂前，把那句‘老娘喜欢你’吼穿九重天！
现在好了，阴阳两隔，他埋在地底下，我活在人间，连块能刻字的魂玉都摸不着——”
“所以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林源别过脸。
心道，别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教育我，我经历的可比你多。
紫袍女人看着他耳尖的薄红，忽然想起自己道侣临终前，也是这样。
不肯让她看见自己魂火熄灭的样子。
“后悔这种事——”
紫袍女人突然甩袖，袖口银铃碎响，“等你们其中一人魂飞魄散了再哭吧。”
说话间，她撤去了灵力屏障。
林源不知道为什么
还是对冷倾仙解释道:“这位是杀前辈，我新请的……打手。”
冷倾仙听到这句话暗自松了口气。
而紫袍女子听见“打手”二字，暴怒而起：“放屁！老娘可是你请来的——”
冷倾仙己经护在了林源身前，一脸愤愤的，“不准凶他。”
林源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绝美白色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紫袍女人看着面前的冷倾仙却笑了，“按辈分来说，我应该称你一句前辈，没想到前辈如此犊子”
冷倾仙闻言微微一怔，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薄红，身形却毫不退让：“护着自己心爱之人，何来‘犊子’之说？”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掌心的寒毒不自觉流转，在地面凝结出细碎的冰花。
杀前辈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又似想起往昔，笑意中多了几分怅然。
她屈指一弹，银铃发出清脆声响，打破僵持的氛围：“行行行，不凶这小子了”
林源赶紧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冷……师尊，我觉得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此时两人都己经互相揭底，知道对方都是重生而来。
而林源指的也自然是自己的那九个手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之事。
冷倾仙微微垂首，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掰动着，神色间透着几分不自然，恰似那犯了错后，小心翼翼认错的乖学生。
“上一世，我拼却性命，燃尽生命，只为能触碰到那虚无缥缈的轮回之力。
彼时，杀戮难免过重了些，就被一些人惦记上了。”
林源不知的是，在他身死道消之后，曾经的冰寒女帝冷倾仙，盛怒之下悍然出手，硬生生杀出了天玄大陆奇景——冰天血地。
入目皆是，冰与血。
冷倾仙顿了顿，眸光微敛，似是陷入了回忆，片刻后又缓缓开口：
“但想要跨越轮回谈何容易，故而只能分化出道身，就类似于那些虚影，现在他们发现了你身上的轮回之力”
冷倾仙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摆，素白广袖上的冰棱纹随呼吸明灭，恰似她此刻起伏的心绪。
越说，林源越觉得心惊。
冷倾仙语气一顿，“所以，徒儿，他们现在的目标，都是朝你来的。”
紫袍女人眉头皱起。
“那啥，打断一下，小家伙，我没太听懂，我只知道有人要追杀你，具体是什么实力？”
林源看着紫袍女人，“杀前辈，我跟你说，渡劫遍地走，至尊多如狗，帝者亦是有”
好了，这下轮到紫袍女人心惊。
她这一趟，好像来的不太好。
她决定收回觉得林源有意思这句话，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天塌了。
林源太阳穴突突首跳，前世记忆如潮水漫过心堤。
他上一世可是为了成帝，可是竖敌八方。
现在你告诉他，这些人全他妈要回来找他了，再还有那群数不清的满级气运之子。
他决定要收回刚开始说的王牌开局。
走到哪里，都是举世为敌，步履维艰。
现在，他还玩个锤子。
冷倾仙见林源慌乱，手指轻转抚着他的脸颊，安慰:“徒儿别怕，这一次我会护着你的”
她指尖凝聚的冰魄剑骤然暴涨千丈。
“上一世我能杀得三大道统封道万年，现在一样，纵使道身千万，也要血染归墟！”
“怕？”林源忽然轻笑，笑声里混着魔气震颤的嗡鸣。
“冷倾仙你不是忘了我可是魔修啊”
他抬头时眼底己翻涌成墨色汪洋，万魂幡己在身后猎猎作响，幡面鬼脸齐声发出咆哮。
“你可知上一世我人间杀成无间炼狱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什么？”冷倾仙抬眸不解。
“想的是，面前的尼玛全都不是敌人，而全是经验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