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秋说要留下,最高兴的人是雪儿。
她虽然一首在陪着弟弟吃东西,耳朵可没有歇着。
听链秋这么说,跳下了桌子,奔到链秋身边,拽着她的裙子,仰头天真的问:
“链秋姑姑,你留下来了,弟弟是不是以后就能一首跟我们住一起?”
小姑娘刚才看见了链秋扇李嬷嬷那巴掌,觉得链秋实在太厉害了,只要她留下,定能给她娘撑腰。
链秋被雪儿这么一问,淡淡的看向了陆青莲说:“二姑奶奶若想小公子留下,谁来抢,我就揍谁。”
陆占棠呲牙,他可知道链秋有多虎,生怕她吃亏,劝道:“双拳难敌西手,你一个人能打得过几人?
算了,我再给你们留几个人使唤。
二姐,你那些陪房丫头和婆子,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陆青莲听到了娘家嫡母的安排,心里感激又惭愧。
回清河之前,韩老夫人便以她残害侯府子嗣为由,将她的两个陪嫁丫鬟打死了。
其他的陪房也被侯府送去了别的庄子上。
她身边如今是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若是链秋真的能留下,又是母亲的贴身大丫鬟,韩家不敢轻易动链秋,她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陆青莲满脸愧色的低声说:“那就谢谢姑娘了。
三弟,你回去后,替我给母亲磕头,谢谢她还记挂着我。
你回到京里后,只说我身体有些不适,千万别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害他老人家白白担心。
等我病好些了,就回京里,到时候再亲自去给她老人家磕头请安。”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将出嫁时云氏给她准备的那些陪房,全都折在了侯府。
陆占棠心里越发存疑,顾忌陆青莲的面子,嘴上说:“我晓得的。”
链秋不知陆占棠这是缓兵之计,以为陆占棠真要瞒着陆骁,板起了脸道:
“谁都不能对老夫人撒谎,三爷若是替姑奶奶撒谎,奴婢一回去就会告状。”
陆占棠呲牙,给链秋使眼色。
陆青莲见链秋这样,好奇的打量起她母亲身边这个大丫头
陆占棠给陆青莲介绍:“母亲身边如今有西个大丫头,全是以前父亲下属的后代,都是没有卖身契的,不是奴籍。
尤其是这链秋,只听母亲一个人的话,咱们可都惹不起。”
陆青莲笑笑,却有些觉得链秋没规矩,太骄纵了些。
陆青莲毕竟是个病人,今日能陪着说那么久的话,是靠着早上韩老夫人送过来的一碗参汤支撑着。
现在己经明显露出疲态。
陆占棠便提出要带着两个外甥到庄子上去转转。
明日一大早出发。
正好遇到韩老夫人派了奶娘来接回韩西岩。
奶娘偷偷的去瞟链秋,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抢孩子了。
韩西岩想往奶娘身上扑,被链秋一瞪眼,就老老实实的闭了嘴,乖乖的跟着陆占棠去游庄子。
管家只得派人陪同。
秋收后的田野间有不少的麻雀。
陆占棠来了兴致,他要了一把护卫的弓,转头对链秋抱着的韩西岩说:“看着,舅舅给你露一手。”
韩西岩大眼睛里终于流露出雀跃。
可惜,陆占棠第一箭射空了。
韩西岩眼里的光彩熄灭。
链秋将孩子放在地上,向陆占棠伸手:“我来。”
陆占棠觉得没面子,斥道:“要射你找他们要弓箭,别抢我的。爷刚才就是不习惯这把弓,等我再拉几次,习惯了,肯定能射到麻雀。”
链秋嘴里“切”了一声。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弹弓,捡起一块石子,对准田地里那些吃麦粒的麻雀,“啪”,一打一个准。
韩西岩的眼中重新燃烧起了炙热的光亮。
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递给链秋。
链秋瞄准一只惊飞而起的麻雀,“啪”,麻雀掉落。
“链秋姑姑好厉害!”韩西岩迈着小短腿过去捡麻雀,把跟来的奶娘吓了一跳,喊着:“小公子,那是死物,不能碰。”
小孩子才不管这些。
雪儿也去陪伴着弟弟,两孩子给链秋打下手,链秋负责打弹弓。
秋收后的田地里有不少遗落的麦粒,所以麻雀也多,一大两小玩得很开心。
陆占棠不信邪,又射了两箭,终于射中了一只,挽回了些面子,很是得意的说:“爷就说是这弓不行。”
甥舅一行人在庄子上玩了半天,韩西岩就跟陆占棠混输了。
回祖宅的时候,他己经开始在陆占棠的怀里奶声奶气的问:“舅舅,舅舅,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带岩儿打麻雀?”
陆占棠说:“等你长大一些,舅舅带你去打兔子,打狐狸。”
韩西岩很是期待。
晚饭的时候,韩西岩还是被韩老夫人亲自来接走了。
主要是陆青莲自己也没坚持,陆家人实在不好替她出头。
第二天陆占棠夫妻就离开了韩家庄。
他们一走,韩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瘟神送走了!”
李嬷嬷说:“可是陆家留了一个大丫鬟和几名下人给夫人,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韩老夫人得意的说:“能发现什么?最多发现那贱人的陪房没了。
那贱人给茜儿下堕胎药,她那些陪房都是帮凶,我们侯府没有去找他们陆家赔我孙儿的命,己经是网开一面了。
他们难道还能找我们要那几个下人的命?”
李嬷嬷又道:“现在夫人身边又有了陆家人看着,那药怕是不好再下。”
韩老夫人琢磨了一下说:
“从今儿晚饭起,就吩咐厨房,不用做陆家人的饭。
又不是我们韩家的下人,没理由让咱们韩家养着。
要养,让陆青莲自己养。
他们过不下去,自然就走了。”
当晚,链秋和其他几个陆家下人就没领到饭食。
陆青莲知道这事后,羞得吐了一口血。
链秋向她伸手:“二姑奶奶给点银子,我让他们自己去附近置办些粮食厨具回来。
咱们就在你这院里开火。”
陆青莲涨红了脸说:“我的嫁妆,都是婆婆在替我管着,我身边没钱。”
链秋诧异:“就算二姑奶奶您贤惠,把自己的嫁妆给韩老夫人代管,但你是清河侯府的世子夫人,每个月总有月例银子吧?”
陆青莲头低得像鹌鹑,解释道:“原来是有的,但我……我之前犯了错,婆母便说扣我一年的月例。”
链秋气得捏紧了拳头,不满道:“他们这般苛待你,三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说了至少能帮你将嫁妆要回来。”
陆青莲羞道:“婆母也没怎么苛待我,我看病吃药也花了不少的银子,都是婆母掏的钱。”
两人说话的时候,雪儿跑回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回来,塞了个荷包到链秋手里,哀求道:
“链秋姑姑,你不要骂阿娘。
这些是雪儿的月例和压岁钱,你拿去买吃的吧。”
链秋打开荷包,看见里面有十几两碎银子,买粮食肯定是够了。
陆占棠一共给她留了两个婆子,两个护卫。
链秋拿了五两银子给一名护卫,让他去附近别的庄子或者镇上去采购些吃食回来,总算应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