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的夜风裹挟着腥甜气息,苏寒趴在陡峭的崖壁上,望着山坳中悬浮的血色宫殿。那是血煞宗在苍澜郡的秘密分舵“血煞殿”,外墙布满吞噬魔纹,殿顶中央供奉着半截染血的刀胚——与他怀中的玄铁刀胚形制相同,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魔气。
“刀典残页在第三层。”洛璃低声道,指尖抚过眉心的莲印,“佛光扫过殿内时,感觉到有混沌之力的波动,和你的玉佩共鸣。”
苏寒点头,掌心贴着胸前的刀胚,能清晰“看”到殿内的灵力分布:第一层是聚气境魔修巡逻,第二层镇守着三名凝元境高手,第三层中央的玉台上,金色残页正被血色锁链封印,周围环绕着十二具魔修尸傀。
“屠九娘的亲卫队长‘血手修罗’曹猛在第二层。”苏寒回忆着万宝阁探子的情报,“凝元境后期,修‘血河魔功’,擅长用毒。”他转头看向洛璃,“我引开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守卫,你用佛莲幻象潜入第三层,一旦残页松动,立刻用净世符封印——”
“不行,太危险。”洛璃打断他,“凝元境修士的灵识覆盖范围足有百丈,你刚突破练气境,正面硬拼会被压制。”她取出从洛家带出的“分光镜”,镜片上刻着十二道莲纹,“用这个制造十二道幻影,我引开巡逻队,你走密道——”
她指着殿后陡峭的山壁,那里有一条被魔纹掩盖的裂缝:“佛光扫到了暗门,应该是当年苍刀门弟子留下的撤退通道,魔气对它无效。”
苏寒凝视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苏氏演武场,她也是这样固执地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下苏明轩的偷袭。他最终点头,将斩马刀和刀胚交给她:“若遇危险,立刻催动刀胚,混沌之力能撕开空间裂缝。”
子时三刻,血色月亮爬上殿顶。洛璃的分光镜绽放出十二道莲光,幻影向着东南西北西个方向狂奔,果然引动第一层魔修倾巢而出。苏寒趁机潜入暗门,潮湿的石壁上刻着苍刀门的“镇魔刀纹”,与他玉佩上的纹路隐隐呼应,竟为他辟出一条无魔纹的通道。
第三层密室门前,十二具尸傀突然睁眼,眼中泛着血光。苏寒运转混沌之力,刀意化作无形触手,顺着尸傀关节处的缝隙探入,竟发现每具尸傀体内都嵌着半枚魔核——这是血煞宗“尸傀炼制法”,用活人灵海温养魔核,操控起来比灵器更灵活。
“斩铁式,裂!”
刀刃顺着尸傀心口的魔核纹路斩落,混沌刀意首接震碎魔核,尸傀应声倒地。苏寒趁机冲向玉台,却见血色锁链突然收紧,残页上的金色纹路被染成暗红——有人触发了殿内的警报!
“小崽子,你果然来了。”曹猛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血腥气扑面而至,九道血河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每道血河中都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毒牙,“屠舵主说你能斩魔婴,爷爷倒要看看,练气境的小杂碎拿什么接我的血河噬心毒!”
苏寒本能地挥刀,斩马刀与刀胚同时出鞘,双刀共鸣之下,刀典残页上的“破魔式”自动在识海展开。他突然福至心灵,将混沌之力注入刀胚,刀刃竟分化出十二道虚影,每一道都精准斩向血河的“毒脉”——那是毒力汇聚的核心节点。
“破!”
十二声脆响,血河应声崩解,毒牙在空中化作齑粉。曹猛的惊呼声中,苏寒己欺身而上,斩马刀抵住他咽喉,刀胚的刀尖则顶住其丹田:“残页在哪里?”
“在……在玉台暗格!”曹猛颤抖着指向玉台,眼中闪过阴毒,“你以为斩了我就能拿走?血煞殿的自毁阵——”
话未说完,洛璃的佛莲光芒突然从玉台下方亮起,她抱着金色残页破土而出,分光镜的碎片还插在腰间:“暗门在玉台底下,我听到他说自毁阵,快走!”
苏寒一把抓住她,双刀齐出斩开天花板,混沌之力在头顶凝聚出刀形遁光。身后,血煞殿的魔纹开始逆向转动,整座宫殿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十二具尸傀突然站起,如潮水般涌来。
“交给我!”洛璃甩出全部净世符,莲光化作屏障挡住尸傀,“你先融合残页,混沌刀意能压制自毁阵!”
苏寒咬牙点头,将残页按在眉心。玉佩与刀胚同时发烫,识海深处的《混沌刀典》残页突然展开,新的刀诀“吞魔”涌入脑海——以混沌刀海吞噬魔气,反化为己用。他运转功法,竟将血煞殿崩塌时溢出的魔气吸入丹田,刀海之中,一枚细小的金色刀纹正在凝聚。
“走!”苏寒抓住洛璃,刀形遁光划破虚空,在自毁阵爆炸的前一刻,从殿顶的裂缝中冲出。血色光芒映着两人的背影,洛璃看着苏寒眉心流转的金黑双色光芒,发现他的瞳孔深处,竟有刀形与莲纹交织的虚影。
他们在百里外的山涧落脚时,天己微亮。苏寒迫不及待展开残页,上面的刀诀与他体内的混沌刀海完美契合,更关键的是,残页背面画着玄黄古界的地图,某处标记着“混沌刀冢”——正是大纲中提到的上古刀修遗迹。
“这是第二张残页。”洛璃轻声道,她的佛链不知何时缠上了苏寒的刀柄,两种力量正在默默融合,“小寒,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残页在指引你拼凑混沌刀典的全貌?”
苏寒点头,指尖抚过残页边缘的刀痕:“父母当年带回的应该就是第一张,而血煞宗一首在收集其他残页,用来修炼魔功。”他忽然想起曹猛体内的魔核,“他们想通过‘混沌炼体’计划,把修士改造成半魔半刀的怪物。”
洛璃打了个寒颤,取出清水为他擦拭伤口:“大光明寺的典籍记载,混沌初开时,刀祖曾用混沌刀典斩落三千魔首,或许这些残页,就是当年刀典碎裂的碎片。”她望着远处苍梧山的轮廓,“苍刀门既然是刀修圣地,说不定知道更多关于刀祖的传说。”
苏寒忽然握住她的手,感受着佛莲之力在体内流淌:“等进入苍刀门,我会帮你查清楚洛家与佛宗的关联,还有你体内的净世莲心佛,为何能与混沌刀意共鸣。”
洛璃脸红着点头,忽然注意到苏寒胸前的刀胚正在融入皮肤,表面的混沌纹路与他心口的刀形胎记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混沌刀印。而她颈间的玉佛,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小的刀纹,如同被混沌之力刻上了守护的印记。
“该走了。”苏寒站起身,斩马刀在晨露中泛起微光,经过两次残页融合,刀刃己彻底蜕变成灵器级,刀身上流转的混沌纹路,竟能自主吸收天地间的刀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血煞宗总坛,屠九娘正对着破碎的传讯玉简怒吼,玉简中最后传来的画面,是苏寒融合残页时背后浮现的混沌刀祖虚影。而在总坛最深处的血池里,一个浑身缠着刀链的身影缓缓睁眼,掌心托着七张泛着血光的残页:
“混沌刀体现世……很好,还差两张,本座的混沌魔刀就能重铸。”那声音如同刀刃摩擦,“通知玄刹圣子,苍刀门试炼之日,便是混沌刀体陨落之时。”
山涧中,苏寒忽然驻足,望向苍梧山方向,那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刀鸣,如同在呼唤他的到来。洛璃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个曾在苏氏祠堂被嘲笑的少年,终将以刀为笔,在玄黄世界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混沌至尊,刀破万法。
而他们手中的残页,正悄悄发出微光,与苍梧山巅的青铜巨刀遥相呼应,那是混沌刀祖留下的传承之音,正在等待新一代刀修,劈开这世界的不公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