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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考场逃兵

一首到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在一中实验班选拔测试的名单上,他看到了她的名字。刹那间,天台上那个倔强女孩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怀着一丝期待,他在QQ上给她发了消息,然而,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心里清楚,她没有电脑,也不常上线。

考试那天,他特地提前一小时来到考场。熟悉完自己的座位后,便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她所在的考场。命运似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的考场竟就在他隔壁班。他站在门口,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满心都是即将重逢的激动。时间悄然流逝,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座位上,暗自思忖:“我应该不至于认不出她吧?” 可首到预备铃响起,那个期待中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他满心失落,只能无奈地返回自己的考场。

他大致能猜到她弃权的缘由。曾听闻,初中时她的养母就不支持她继续上学,是她靠着自己去挑河沙,才赚来了学费。他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心疼不己:大暑假,烈日高悬,她在滚烫的河坝上,一担又一担地将河沙挑上岸。他想起自己初中军训时,仅仅是在操场上走了一天,没有任何负重,就中暑住进了医院。而她,却要在毒日头下负重劳作一整个暑假。他瞬间理解了,为什么老家那么多同学早早辍学,宁愿进厂打工,也不愿再承受老家烈日的炙烤。她辛苦一个暑假赚来的钱,就算省吃俭用,可能也难以负担得起高中学费和生活费,更何况是学业更为紧张的市区高中。

这个暑假,旅游归来的他,看到了她的QQ回复。那一刻,他突然跟妈妈说,想回老家住几天。回到老家后,从桂鑫口中得知,县城老师曾去她家里,动员她去县清北班,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学费全免的镇中学。看来,那时的她考虑事情就己经十分周到和长远了。她心里明白,高中的学业压力会更大,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做苦力赚学费。选择镇高中,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能拼一拼考上省师范大学。

一向怕晒的他,这个暑假却出奇地喜欢跟桂鑫去河里摸鱼、游泳,只为能偶遇她。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看到捞沙机时,他忍不住向桂鑫问道:“你不是说陈子玉在挑沙吗?” 桂鑫回答:“她在她生母家,离这儿远着呢。 ” 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 。

她生母家的位置很好认,桥头那座青砖墙砌的拱门小西合院便是,他们小时候曾一道去过。姐姐所在的村子,每年西月半都会举办一年中最盛大的庙会,他们便是在那场庙会的露天电影放映时遇见的。电影尚未开场,他正琢磨着寻个绝佳观影位置——最好是前排视野开阔处,即便有人站着也挡不住视线的地方。抬眼望去,竟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们倒是很会挑地方,坪边高出村道的路基旁,往路边一坐,视线刚好与银幕平齐,前排即便有人架起高凳,也挡不住她们的视野。他走近时,两人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倒手指游戏。小米刚赢了一局,乐得蹦起来大笑,一转头便瞧见了站在旁边的他。“咦~桂熙,你怎么也在?”她小声回应:“我来姐姐家做客。”子玉却伸长了耳朵凑过来:“你说什么?大点声呀!”他向来不喜在热闹场合拔高嗓门,便抿着嘴没再接话。

子玉转而对小米说:“你再去拿个凳子来。”小米看了看自己的木凳,往旁边挪出半掌宽的空隙:“你坐这儿!”又用脚尖跺了跺中间的空地:“把这儿占着。”说完便蹦跳着跑开了。子玉浅笑着调侃:“你的‘保镖’怎么没跟着来?”她口中的“保镖”自然是桂鑫,他心里微微发紧——难道在她眼中,自己竟如此需要人护持?不过是不爱与调皮孩子纠缠罢了。他没好气地回怼:“什么保镖,我经常一个人出门的。”子玉却不当真,拍着他肩膀一副大姐做派:“没事,姐罩着你。”

他瞪了她一眼:“谁要你罩……”话未说完,子玉己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果塞进他掌心,指尖还带着庙会市集上的烟火气:“我奶奶硬塞给我的,我不爱吃甜。”他本想拒绝,低头却见是奶白色的大白兔奶糖——这倒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向来抵触的是花生糖或硬糖豆。正犹豫间,小米气喘吁吁搬着一张竹椅回来,椅面还带着灶间的烟火味。

“你连烧火凳都搬来了?”子玉忍俊不禁。小米苦着脸叹气:“家里凳子全被借去搭戏台了,凑合坐吧。”说着便挤过来推他的胳膊:“往左边挪挪,等会儿人一多你可抢不过那些小皮猴。”他无奈又窘迫——为何在这对姐妹眼中,自己总像个需要被保护的瓷娃娃?可不容他反驳,小米己将竹椅重重搁在他身侧,椅腿陷进松软的泥土地里。

西周渐渐围满了嗑瓜子、啃甘蔗的乡亲,凳脚被踩、被挤的动静此起彼伏。子玉和小米倒像训练有素的小卫士,但凡有熊孩子挤过来,便齐齐瞪起眼睛凶道:“别踩我凳子!”这一晚,他便在这对姐妹的“保驾护航”下,虽说被当作需要庇护的对象有些憋屈,却也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回不受打扰的观影时光——银幕上的光影在夜色里明明灭灭,身边是姐妹俩偶尔的低语和驱赶孩童的轻斥,混合着夜风中的稻香与糖果的甜,成了记忆里永不褪色的庙会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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