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暖烘烘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倾洒进院子,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微风轻轻拂过,院中的老树枝丫摇曳,斑驳的树影俏皮地在微黄的纸张上跳跃、晃动。
桂熙坐在院子里的老藤椅上,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纸张,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抿一口散发着淡雅茉莉花香的茶水。他的嘴唇厚薄适中,唇色健康红润,无论是抿起嘴唇时的专注模样,还是偶尔轻蹙眉头思考的神态,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侧目。
他周身洋溢着阳光且充满活力的气息,一头利落的短发根根分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彰显着蓬勃朝气。剑眉斜飞入鬓,为他那明亮而有神的双眼增添了几分锐利与英气,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扬,露出的卧蚕让笑容更具感染力,好似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魅力远不止于外表,那藏在眼眸深处的睿智,总能在不经意间洞悉人心。
刚帮建业接亲回来的桂鑫,满头大汗,脸上还带着接亲时的兴奋与疲惫。一进院子就看到桂熙在看书,满脸不解道:“我说熙大才子,这不是我们小学就翻烂了的书嘛?”桂熙看着泛黄纸张上那稚嫩笔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浅笑道:“无聊,随手拿来看看。”
这时,姐姐端着簸箕从屋里出来,簸箕里是准备包芋饺的馅料,香气西溢。姑姑吃力地端着一盆香料跟在后面,桂鑫眼睛一亮,坏笑着跑过去帮忙,殷勤道:“姑,这活你得叫我来嘛!”姑姑没好气道:“得,你来我又得少抱几个芋饺了。”“哪能呢,我就尝尝咸淡。”说着,桂鑫伸手就往盆里抓了一大勺芋饺馅往嘴里送。刚散了一把木薯粉到簸箕上的桂枝,见状首接抬手拍了他一脑门,扬起一片白粉,白了他一眼道:“接新娘子都没吃饱啊?”桂鑫一边拍着头上的粉,一边嚷嚷道:“哎呀~我精心整的发型,这让你给弄的。”
回来拜年的姑姐们围坐在圆桌旁,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一边熟练地包着芋饺,一边唠着家常。姑姑瞅了瞅桂鑫,打趣道:“桂鑫,你都当几次伴郎了。这眼瞅着就毕业了,还没找到女朋友,等出来工作了,姑娘可就更不好追喽。”桂鑫脸皮厚,嬉皮笑脸地回道:“哪能呢,女朋友多的都应付不过来。放心姑姑们,大红包先准备好,我一年换一个回来领。”桂枝忍不住笑道:“其它不佩服你,泡妞你是没谁了。没事多带你弟出去玩玩,整天埋家里看书,人都看傻了。”
正跟小外甥玩得不亦乐乎的桂熙,听到这话只是轻轻一笑。他心里明白姐姐和姑姑们的关心,但这种方式让他觉得有些无奈。他看着小外甥天真无邪的笑脸,心想孩子的世界才是最纯粹的,没有成年人那些复杂的心思。向来不太喜欢小孩子的桂熙,此刻却很有耐心地陪着小外甥搭积木、做游戏。其实姐姐完全是多于担心,他躲在家里看书,就是不愿理会姐姐和妈妈那操不完的心。姐姐和大多数养女一样,没读完初中就早早辍学,出去进厂打工了。倒不是养母家不让她读书,而是她自己成绩跟不上,又不爱读书。
桂鑫应道:“他~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桂熙听了,随手砸了个橘子皮过去。他心里清楚桂鑫只是在开玩笑,想要逗逗他,所以也并不生气。
这时,同学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桂熙把小外甥抱给桂鑫,起身走回房间收拾随身物品,准备往外走。桂鑫喊道:“你干嘛去?”“回市区,喝喜酒。”桂鑫转头问桂枝:“市区有喜酒嘛?”正给饺子捏花边的桂枝想了想,疑惑道:“没有吧。”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打断了桂鑫的思绪,他掏出手机看到同学群消息,整个人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他恍然大悟道:“是哦,我都忘了这茬了。”桂枝问道:“真有啊,去哪?”桂鑫谨慎地回道:“没有,就我们玩得好的朋友,我都忘了帮她包红包了。”“都结婚了就不必要相互包了吧。”“不是,是另外一同学的。”
想起了那个青涩又美好的初恋,曾经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桂熙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仿佛想要快点奔赴那段难忘的时光。桂鑫后知后觉,这木头似的老弟,这些年唯一深入聊过的女生,只有子玉。其实,他心底又怎会从未泛起过涟漪?只是当初太自不量力。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高一那年中秋,子玉来县城赴喜宴后约兰馨去赏菊,他鬼使神差地跟了去。花园里,子玉细细赏着那盆凯蒂白,她专注的样子,像一道光首首照进他心底,此后无数个日夜,这幅画面总会在他脑海反复放映。
那次他看书趴在桌上睡着,迷糊中被她惊醒。睁眼刹那,只见一个高瘦的女生,穿着背带裤,配着白得发亮的白T。她笑起来的样子那么迷人,他就呆呆地看着,竟看得不小心流下了口水。自那之后,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追随着她,看书、解题、做手工时,她安静认真的模样,让他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只想默默在一旁静静凝视。
突然,兰馨一掌拍到子玉肩上,瞬间打破了这份美好。子玉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兰馨又笑着打闹起来。那初长成少女模样的她,亭亭玉立,笑容阳光又甜美。她们打闹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远处的桂鑫,子玉问道:“那是阿桂?” 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木讷地走过去,僵硬地伸手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