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霜月窝在萧淮怀里,感觉他炙热的胸膛将这个拥抱渲染得暖烘烘的。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在这个怀抱里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王爷,你可辨得方位?我们不能一首待在这里啊。”闻霜月问道。
这样深的丛林,她从来没来过,晚上肯定会有大型野兽出没吧。
要是绕不出去,岂非要进野狼野熊的肚子?
这么一想,闻霜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宽慰道:“别怕,我们一路摔下来的时候,我看见有轮椅压过的轴印,想必它也摔落在附近了。那椅子扶手下的机关里有一枚信号箭,等在山下的暗卫看见了,一定会过来的。”
闻霜月闻言心安了不少。
光靠他们自己,在这深山老林不知要绕多久呢。
就算没有野兽,也会被冻死或者饿死的。
有了信号箭,外面的人找他们就好找多了。
闻霜月当即起身,“那我去找,王爷待在这里一定要小心。”
萧淮仰头看着她,眸光里细碎的光影有些黯然。
他今日深刻地感受到了无能与无助。
“应该是你小心才对。”萧淮嘱咐她。
闻霜月冲他摆手,一边往洞口走一边道:“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闻霜月沿着溪边走,找了一会儿,看到好几块碎木。
她沿着碎木最多的地方找,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可怜的轮椅残骸。
虽然扶手轮子什么的己经碎成了渣渣,但主干保存还算良好。
不愧是宫中御用工匠出品。
闻霜月在轮椅残骸边蹲下,按照萧淮告诉她的方法,用力去按压扶手下方一个玄铁所制的小翘片。
可惜,那个机关并没有弹出来。
看起来,机关主轴己经被损坏了。
无法,闻霜月只好找了块石头,用力地砸那个机关。
寒凉的深林里,闻霜月差点砸出一身汗,先前纹丝不动的机关终于有了破损的迹象。
她己经可以从破损处看到那个褐色的信号箭了。
玄铁太难撬动,闻霜月干脆从破损处伸手去拿。
信号箭装在圆筒里滚来滚去,闻霜月两根手指夹了好几下没夹稳。
最后一下,闻霜月忍着指节被木刺划伤的痛处终于把那信号箭取了出来。
“大功告成!”闻霜月一拨额前的碎发,马不停蹄地沿着原路返回石洞。
萧淮自闻霜月离开后,就一首望着洞口。
闻霜月人未到声先至。
“王爷王爷!”
“这个信号箭,该怎么用啊?”
萧淮终于看到洞口那抹身影出现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下面有盖子,拧开,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引线。”
闻霜月照他说的做,然后回头,冲萧淮招招手,“麻烦王爷把火折子扔给我。”
萧淮拿起一旁的火折子,抛给洞口的闻霜月。
闻霜月稳稳接住,找抬头找了个树冠的缺口,对准,点燃了引线。
红色的小焰火在高空炸开,惊飞一群雀鸟。
闻霜月看着那小焰火,心下顿时安定不少,转身朝萧淮跑过去。
“太好了王爷,找我们的人看到信号,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萧淮看着她走近,在他身旁坐下。
萧淮由上而下看了她一眼,终于在手上看到她新添的伤口。
他牵起她的手,垂眸端详着。
闻霜月急着回来发信号,倒是忘了这道伤。
此刻看萧淮将她的手放在她掌心中瞧着,那神色,极为认真与专注。
闻霜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的王爷,找我们的人很快就要来了,等出去就能处理...”
闻霜月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萧淮将她的受伤的指节含入了口中。
闻霜月整个人僵住,只有乌溜溜的眼睛和鸦羽般的睫毛在发颤。
良久,她的指节被齿尖轻轻刮了一下,微微有些痛痒。
这触觉让闻霜月从愣怔中回神。
她盯着萧淮的颜色浅浅的薄唇,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个人,说话凉凉的,性子也冷冷的,唇居然...
还挺软的。
萧淮张口拿出她的手指,看见木刺己经被吮出一截尖头,他用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将那木刺拔出。
闻霜月轻轻“嘶”了一声。
“很痛吗?”萧淮对着她的手轻轻吹了吹。
倒也不是痛,就是刺痒刺痒的。
闻霜月摇头。“不...不痛。”
“还有一根小的,要麻烦一些。”
闻霜月想到方才那让她心脏都有些发麻的举动,她连忙道:
“那就不麻烦王爷了,等出去再处理吧,反正也不痛!”
萧淮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复又将她的指节含进口中。
闻霜月感觉那种麻麻的感觉又开始从指节开始扩散到全身,她有些坐立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看得出来那截小刺的确很难缠,闻霜月心慌慌地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萧淮。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指节上覆着的温热终于散了。
小木刺被取了出去。
萧淮抬头看闻霜月,只看得见她望向别处的侧脸。
他放开她的手。
“好了,你去洗洗吧。”
闻霜月感觉方才呼吸放得太轻都有些憋住了,连忙应声站了起来。
萧淮看她逃也似的奔去了外面。
闻霜月蹲在溪边,将手浸在冰凉的溪水里,终于感觉指节滚烫的温度褪去了一些。
但是她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萧淮含她手指的模样。
她看着水里的倒影,想到方才的事,就渐渐出神,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将溪水搅起一团团的水花。
萧淮听着她洗手时越来越响的水声,他垂下眼帘,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黯然的阴影。
她从前,没有这样抗拒他的触碰。
她甚至,还主动来触碰他。
为什么。
为什么变了。
因为越接近他,越觉得他这副模样很不堪吗。
闻霜月回来时,蹑手蹑脚在萧淮身旁坐下。
沉默了片刻,她听到萧淮的声音响起。
“这木刺若是扎得深了不及时取出,也许会伤到手骨。所以方才,是无奈之举。”
闻霜月愣了愣,意识到萧淮在向自己解释。
她看向萧淮,他靠着石壁端端坐着,没什么表情。
闻霜月“哦”了一声,“我不会多想的。”
毕竟她给萧淮包扎了伤口,萧淮看到她的伤口,就算再不想,看在这一点上,也总不会不闻不问的吧。
萧淮“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似是疲倦又似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里,谁也没再说话。
闻霜月睡得昏昏沉沉,恍惚听见有人在喊王爷与小夫人。
她心中猛然一喜,从梦中惊醒,身上两件外袍又滑落下来。
“做噩梦了?”萧淮问道。
闻霜月知道是自己太高兴弹射起步让萧淮误会了。
“没有没有,我是听到找我们的人来了!”
“嗯,没事了。”萧淮温声道。
闻霜月赶紧起身,抓起自己的外袍穿上了。
她转身,看向萧淮,“王爷,我来帮你穿外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