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霜月实在是好奇让萧淮这禁欲冰山变得急色不堪的奇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所以她一首蹲在冬青阁的墙根外。
没想到她不过靠着墙根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冬青阁的门就响了。
她听到萧淮的声音响起。
“本王没兴致陪你逛,我让墨十跟着你。”
闻霜月顿时清醒了。
没兴致陪她?
靠,方才做那事儿不是挺有兴致的吗?
怪渣的嘞。
但是,这出来得不是不是太快了?
看来是真不行啊。
“闻氏,你为何总是阴魂不散的?你到底要做什么?”十六冷着眉眼看着站在墙根的闻霜月。
但是闻霜月没搭理十六,反而面露同情地看向萧淮和她身边一身粉衣连发髻都没乱的岑南衣。
岑南衣觉得闻霜月那眼神很莫名其妙。
他本也不喜欢闻氏,所以一脸不善地回望她,趾高气昂道:
“你就是王爷的小妾闻氏?”
闻霜月听这语气心里打了个鼓。
哎呦喂看着像刺儿头,不是个好相与的。
闻霜月连忙笑了笑,上去行了个姐妹礼,“姐姐,就是我,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谁是你姐姐?”岑南衣冷冷回道。
“那...妹妹?”闻霜月笑得脸快僵了,“我这不是看妹妹生得高挑,以为你年岁比我大吗?”
岑南衣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你在这冬青阁外鬼鬼祟祟的,不就是为了等我吗?怎么,你有何高招与手段?”
闻霜月看了一眼萧淮,笑眯眯地一把挽过岑南衣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看到这动作,萧淮皱了皱眉。
闻霜月拉着岑南衣背过身去,压着声音语重心长道:“哎呀妹妹——你如此想我可就是伤姐姐我的心了,我哪有什么手段?你听见没,方才一番温存过后王爷都不陪你逛邺都,他有什么好指望的?你若是寂寞孤单,我俩不正好做个伴儿?何况,妹妹演得很辛苦吧,也是呢,他是王爷,你自然要顾及他的体面,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其实我和王爷有名无实,他只宠爱妹妹一个人,所以妹妹大可放心与我交好。”
岑南衣根本理解不了闻霜月的脑回路。
但是她本能抗拒闻霜月的接近。
她想把手肘从闻霜月的胳膊里抽出来,但没想到这死丫头劲儿还挺大,只好瞪她一眼:
“我警告你,不要拉拉扯扯的!你放开我!”
闻霜月拽得更紧了,嘴里像机关枪似的劈里啪啦就是一顿洗脑:
“别呀妹妹,我知道你怀疑我别有用心,可姐姐我的赤忱之心一片纯然,其实我一个人住在这昭王府后宅也挺孤单寂寞冷的,王爷又不宠爱我。咱们也不说深交了,做个逛街搭子饭搭子也行啊!我这人情绪价值可到位了,你试过一回就知道了。这样吧,你估计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也挺累的,我那院子还有个挺大的浴桶,坐两个人足够了,正好借你疏散疏散筋骨,女人嘛,一起搓搓澡最能增进感情了,搓完咱俩促膝长谈,你一定会明白姐姐我的苦心的!”
岑南衣见闻霜月一脸认真不似作假,顿时如临大敌。
“谁要和你一起搓澡?谁要和你促膝长谈?!王爷!王爷!”
“闻霜月。”
被点名了,闻霜月挂着笑脸转身,萧淮正冷冷盯着她。
“放开她。”
呵呵可真是护得紧。
闻霜月只好撒了手,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岑南衣。
可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无法说服。
如果非要和她宅斗,自己又有什么胜算呢?
毕竟萧淮很是在意她的样子,方才为了维护她,情急之下都喊出自己的名字了。
闻霜月顿时伤感起来,她捂着心口,痛心道:“唉,可怜我一生如履薄冰,一入宫门深似海,红颜未老恩先断,寂寞空庭春欲晚,旧宠悲秋扇....”
岑南衣:“?”
岑南衣紧紧皱着眉,看一眼顾影自怜的闻霜月,再看向萧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了声音问道:
“她是不是这儿?”有问题?
萧淮没回答她,冲闻霜月道:“过来。”
闻霜月立马收了黯然伤神的做派,迈着碎步跑到萧淮面前。
“王爷有何吩咐?”
萧淮一把拉过她的双手,“本王提醒你一句,不要再靠近她。”
闻霜月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颤抖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妹妹才是王爷的心肝儿宠,我又算什么呢?呜呜呜呜呜...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闻霜月抽出自己的手,提着裙摆像小火车一样呜呜呜地跑开了。
岑南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她真的没事儿吗?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萧淮看着闻霜月一蹦一跳的背影,淡淡道:“话本子看多了,整日也不知脑补些什么,惊世骇俗,不送去唱戏可惜了。”
岑南衣更惊讶了,“王爷竟然能明白她的思路?”
萧淮没有回答,只问道:“方才看到她的手了么?”
岑南衣点头,“你抓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肿得跟猪蹄儿似的还这么能跑能跳的,真是不一般。”
“烫伤的,你给她配些药吧。”
岑南衣“嗯”了一声 ,随即睁大了眼睛,“给谁?给她?王爷,难不成你被她糟践出感情来了?!”
萧淮从闻霜月消失的地方收回眸光,眼底情绪有些复杂。
“南衣,你师承药王谷,走遍大周,可见过一种病人,病过一场后性情大变的?”
岑南衣点头,“有啊,你。”
萧淮:“......我说的病,是能治好的病。”
岑南衣认真想了想,拍手道:“那我倒是想起一例,先前在洛州歇脚,隔壁富商的女儿跌下池塘后连续三天高热不醒,我去诊了脉开了药,过了一夜她醒了,醒来后性情大变,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后来呢?”
岑南衣轻叹了一声,“我以为治好了皆大欢喜就没留意了,在洛州办完了事儿看见那家发丧,一问才知那女子被烧死了。”
萧淮眉头顿时皱起,“烧死?为何要烧?”
岑南衣耸肩,“觉得那女子被邪祟俯了身呗。可怜,熬过一场凶险病痛,却没熬过家人的愚昧,我在门口作揖还被认出来,差点被打,说我是勾结邪祟的庸医。医人医病难医人心呐。”
萧淮听着岑南衣的话语,袖中的手蜷了蜷。
邪祟?
之前的闻氏才更像是邪祟。
这几日的她,像是一只飞太快撞在门上撞傻了的笨鸟。
萧淮敲了敲扶手,“回房吧,本王累了。”
十六颔首,走到轮椅后,冲檐上招了招手。
屋檐上落下一个黑影,“待命。”
“墨十姐姐,你这几日盯着些南衣姑娘,保护她的安全。”
墨十扫了一眼南衣的面容,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