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舒听到自家三哥的话脸色顿时一白。
坏了,她怎么忘记问齐钰这个了。
真是没想到,看着是个小古板,年纪轻轻竟纳了两房小妾。
亏她还想着这契约婚姻怎么名正言顺地搬到台面上来呢。
不可饶恕。
她要毁约。
闻霜月咂摸着这句话,却隐隐觉得不对。
她虽然与齐钰接触不太多,但书中说他为人清正,替太子捉刀舞弊后,此一事成了他心里沉疾,最后郁郁而终。
这样一个人,也不像能做出未有妻先纳妾这种事的人啊。
但是,闻霜月也深知,这个时代的男人,品行不能和男德挂钩。她也不能单凭几段文字和几面之缘就断定他是个好人。
毕竟,书里还说萧淮不近女色呢。
看他现在这样,沉迷女色,又争又抢,和原书那个美强惨高岭之花有半分联系吗?
所以闻霜月一时也没出声为齐钰说话。
毕竟是乔望舒的大事,有一点不好都不要来沾边。
天色己晚,萧淮起身告辞。
堂内一行人起身相送,萧淮叫他们留步,出了正堂下台阶时,许是雪化了的冰碴子没清理干净,他脚下步伐微微踉跄一下。
“王爷当心啊!快,去提灯送送王爷!”
李氏招呼人去送萧淮,被闻霜月拦下。“还是我去吧。”
萧淮伸长了耳朵,唇角微扬,假装不知道,慢吞吞地往前走。
闻霜月握着手炉,提着一盏灯,上前去追他。
走到萧淮身边,闻霜月把灯塞到他手里,和他并肩而行。“这下可满意了?”
萧淮点头,“很欢喜。”
闻霜月嘲笑他:“也不知从哪儿学的这些幼稚招数,小公子都没你这么幼稚。”
萧淮丝毫不觉得尴尬,“那他比我厉害,他是小大人,我是大小人。”
闻霜月被他逗笑了,“某人还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记得从前怎么同我说话吗?堂堂王爷,成何体统。”
萧淮张开自己宽大的氅衣,揽住闻霜月的肩,他看着雪夜下的星空,再垂眸注视着闻霜月,眸子里炽热而坦诚。
“舍不下面子,讨不到夫人,要是按我以前那样,夫人都要跑了。”
“今后,我不要体统,我只要我夫人。”
闻霜月手肘轻锤他胸膛,“油嘴滑舌。”
走到国公府门口,萧淮把灯还给闻霜月,“我走了,今日玩得有些累,你好好休息。”
闻霜月朝他招手,“好了,回去吧。”
马车走出一段路,萧淮还撩着侧帘看她。
闻霜月回身往府里走去,脸上闪过清浅的笑意。
这段时日朝堂忙得不可开交,哪有余力顾及什么婚事。要成婚,估计也要过了年关才行了。
她虽还为了他推开她而生气,但哪里就不想与他双宿双飞呢?
他亦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独属于她一个人奇迹。
她很喜欢他这样粘着他,围着她一个人转,心情为她一个人所牵动,身与心都属于她一个人……
她从一场生离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但亦品尝到了这痛苦浇灌出的甜美果实。
她与萧淮,这下真的要一辈子都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
真好。
————
“姐姐,有封信,母亲说让我亲自拿来给你。”
乔望舒一大早就来找闻霜月。
“我的信?”闻霜月疑惑地接过,发觉落款是成王印信。
闻霜月赶紧拆开。
她本想着要去见一见温祈年,但这几日成王忙于肃清温家党羽,她便缓了缓。
没想到,成王主动来信邀请她了。
先前他们几人商量过营救温祈年的法子,她自然相信成王能安然无恙把温祈年从死牢捞出来,但是,她去见一见才能安心。
何况……
闻霜月兀自叹息一声。
温子煦心理扭曲,临死前都要拉人陪葬,他毁了温祈年的药。
按照原书来说,温祈年只能活几个月了。
明年开春,再看一场花开花落,他这背负着罪孽又惊才艳艳的一生,就走到尽头了,短暂得犹如划破夜空的一颗流星。
成王的信中说,温祈年现下在他的府中休养。
看到休养二字,闻霜月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
看来严冬里去死牢走了一遭,让他的病情加重了。
何况,温家是他心里的沉疾,大义灭亲,到底还是痛苦的,损了心气,病就愈发严重了。
闻霜月决定去一趟成王府。
马车到成王府门口的时候,府卫见来人是闻霜月,轻车熟路就放她进去了。
“成王殿下呢?”闻霜月问道。
引路的人回道:“殿下一时不在,可江姑娘在府上,殿下嘱咐过,若你来了,便先带你到书房见江姑娘。”
闻霜月点头,“有劳。”
旋即她笑了笑。
江菱儿现下己出宫脱奴籍了,若她记得没错的话,成王大婚也不远了。
引路的人将她带到书房,一推门,闻霜月见里头对坐两个人。
江菱儿与她迎面对视,其余一人形销骨立,背对着她。
许是察觉到江菱儿的目光,那人转过头看她,虽是陌生的面庞,但那遗世独立的清姿却是熟悉得很。
“江姑娘……”闻霜月说一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温祈年适时开口,“闻姑娘唤在下晏秋就好。”
闻霜月轻轻唤了一声,“晏秋。”
温祈年微笑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