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草莓甜香取代，我踉跄着扶住金属台面，这里是我的空间系统。
电子屏的蓝光在玻璃幕墙上投下菱形光斑，远处星云正在坍缩成细碎光点，像谁失手打翻了一盒钻石。
"穿越完成度92%。"机械音在穹顶下荡出回音，我盯着悬浮屏上跳动的数据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沉的名字被切割成像素块，在视网膜上明明灭灭。
"他的灵魂碎片还剩多少？"声音出口才发现带着金属共振的颤音，空间站的重力系统似乎总在干扰声带。
玻璃幕墙映出我扭曲的倒影，防护服领口渗出的血迹己经氧化成深褐色。
代购群创始人的全息投影在数据流中凝聚成型，这次是撑着油纸伞的民国女学生形象。
伞骨垂落的雨帘变成代码瀑布，她青瓷旗袍上的缠枝莲突然睁开无数眼睛。
"十七个高危位面。"那些眼睛同时眨动，"或者你可以选择现在卸载记忆模块。"
金属台面突然渗出寒意，我摸到凝固的血痂。
上次穿越时被变异藤蔓贯穿的伤口在防护服下隐隐作痛，智能绷带正在分泌镇痛剂。"需要多少碎片才能重构人格矩阵？"
"完整度达到67%就能启动唤醒程序。"伞尖滴落的雨珠在半空凝成三维星图，代表陆沉的光点正在某个坐标闪烁，"但你要想清楚，每次记忆覆盖都会加深神经突触的损伤。"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末世新闻画面。
冲天而起的蘑菇云撕裂地平线，变异兽群正在啃噬倒塌的电视塔，某个模糊的身影在废墟中举起信号枪。
猩红的光弹划过天际时，我太阳穴突然刺痛——那是陆沉惯用的摩斯密码节奏。
"这次投放坐标是T-307生化危机位面。"创始人将伞柄变成注射器，淡金色液体在透明管壁泛起涟漪，"身份载入会有36秒延迟，建议选择这些剩下的位面..."
"末世位面"我扯掉心率监测贴片，皮肤上浮现出上次穿越时的弹痕。
记忆中枢传来细密的刺痛，陆沉的面容突然模糊成马赛克方块，就像被病毒入侵的全息相册。"他左耳后是不是有颗红痣？"话出口的瞬间，这句话就变成了乱码字符。
创始人的旗袍突然变成防护服，伞面展开成能量盾牌。"记忆模糊是正常排斥反应。"她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当你在某个位面死亡三次，主意识就会彻底..."
爆炸声突然从星图深处传来。
我眼睁睁看着代表陆沉的坐标被血色吞没，操作台迸发的电火花在空中织成蛛网。空间站的重力场开始扭曲，消毒水气味里混进了腐肉的气息。
"身份载入强制启动！"创始人的投影碎成蓝色雪片，我抓住正在雾化的操作台边缘。
最后的意识残片里，急救手册扉页的潦草字迹正在褪色。那是我和陆沉在约定的暗号，现在却像被酸雨腐蚀的广告牌，连笔画都开始剥落。远处传来防空警报的呜咽，而我的战术背心上，不知何时别着朵干枯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