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送来的零件箱刚拆封，五妹就抢了颗螺丝钉当项链。
姜晚晴对照活水泉里的图纸发愁——1975年的集成电路板示意图上，密密麻麻的晶体管像稻田里的蝌蚪。
"三姐！"西弟扛着报废的半导体收音机冲进来，"我把王会计家的话匣子拆了！"少年校服兜里掉出个真空管，滚到灶膛边炸出团蓝色火花。
李干事的新假发才长到板寸长，就举着铁皮喇叭满村喊："某些人又在搞资本主义..."
话没说完，五妹的风筝线缠住广播站天线，大喇叭突然播放起《路灯下的小姑娘》。
晒谷场上支起三张八仙桌。
姜晚晴把电子元件泡进灵泉水，五妹趁机往溶液里倒紫药水。
西弟举着物理课本对照电路图，突然被跳起来的二极管烫了手。
"这是生物电路！"少年硬着头皮胡诌，"利用植物导电原理..."话没说完，泡过灵泉水的麦秆突然吸住电容，在木板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忠"字。
省里突击检查那天，姜晚晴的"土法电路板"还在冒烟。
五妹眼疾手快盖上腌菜缸，李干事掀盖时被酸雾喷了满脸。
老干部的红肿眼睛刚睁开，就见缸底荧光闪烁——五妹用夜光膏画了幅会发光的电路图。
"这是...这是间谍设备！"李干事扯着嗓子喊破音。
西弟突然打开半导体收音机，刺耳的电流声里传出《国际歌》。
泡在缸里的麦秆应声起舞，在菜汤里拼出五线谱。
省干部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小姜同志，这个生物电原理..."
"是光合作用转化！"姜晚晴硬着头皮接话，脚底碾碎颗发光麦种。
五妹趁机往电路板泼灵泉水，焦黑的元件突然"噼啪"炸响，蹦出串蓝色电火花。
当夜全村大停电。
姜晚晴的电路板成了唯一光源，荧光绿的线路图像鬼画符般浮在半空。
王奶奶举着煤油灯来串门，灯苗突然被吸进电路板，在二极管间跳起华尔兹。
"闹鬼啦！"张婶的尖叫惊飞满树麻雀。姜晚晴抄起铁锅要罩电路板，却见五妹把夜光珠塞进电容槽。
霎时整个晒谷场亮如白昼，连李干事新长的头发茬都根根竖立。
省里专家二次考察时，姜晚晴正用电路板烤红薯。
跳动的电火花把红薯皮烙出二维码纹路，五妹啃着薯肉首乐："扫一扫能听《红灯记》！"
"胡扯！"李干事刚摸出小本本，电路板突然吸走他的钢笔。
金属笔尖在元件间跳起踢踏舞，在木板上烙出"科技兴农"的草书。省干部激动得假牙掉进茶缸："这...这自主意识电路！"
庆功宴上，县长握着焦黑的钢笔感慨："小姜啊，这电子..."话没说完，电路板突然冒烟。
三百个元件天女散花，在公社大院拼出个咧嘴大笑的机器人简笔画。
活水泉弹出新任务时，姜晚晴正收拾满地狼藉。
虚拟屏上的"人工智能雏形"闪着1980年的水印，而角落里啃木板的芦花鸡，正下着颗印有二进制编码的怪蛋。
月光漫过柴房，五妹的梦话随风飘来："机器人...会挑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