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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毒教密辛

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贪婪地舔舐着药罐底部,仿佛在催促着阿婆快点熬好这碗救命的汤药。阿婆弓着背,站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用陶勺从药罐里舀出一勺黑糊糊的汤药,倒入一只破旧的陶碗中。

师父躺在竹榻上,面容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毫无血色。他紧闭双眼,眉头紧蹙,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凄凉。我心疼地看着师父,他手背上的黑线己经如毒蛇般蔓延到小臂中段,在他发青的皮肤下若隐若现,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阿婆突然打破了沉默,她那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五毒教总坛就在湘西凤凰南华山深处。”我猛地抬起头,望向阿婆,只见她枯枝般的手指在药汤表面轻轻地划着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从这儿往凤凰南华大概需要两天路程,到了南华山看见三棵绞杀榕就右拐,方能前往五毒教。”阿婆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有些诧异。

我正给师父擦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的棉布也被我紧紧地绞在了一起。热气从棉布中升腾而起,扑在我的脸上,混合着浓浓的药味,熏得我眼眶发酸。我心中暗自思忖:“阿婆不愧是五毒教的圣女,都过去这么久了,对于五毒教的入口还记得这般清楚?”

陶勺与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阿婆缓缓抬起头,撩起那垂落的银发,露出后颈处残缺的蜈蚣刺青。在晨光的映照下,那刺青泛着淡淡的青色,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故事。

柴火烧得正旺,不时爆出噼啪的声响,填满了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师父躺在一旁,原本昏沉的他突然开始抽搐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打翻了药碗。那碗中药水泼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狰狞的痕迹,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阿婆见状,急忙蹲下身去收拾那些破碎的瓷片。就在她俯身的瞬间,我瞥见了她手腕内侧那密密麻麻的旧疤,看上去就像是被无数虫蚁啃噬过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阿婆一边收拾着瓷片,一边低声说道:“西十年前,我还是五毒教的圣女……”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回忆起那段往事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风从门缝中钻进来,吹得墙角的蛛网簌簌晃动,仿佛也在为阿婆的故事增添一丝诡异的氛围。阿婆继续说道:“当年,我坚决反对教主用活人来喂养金蚕蛊。我认为这样做太过残忍,违背了五毒教的教义。于是,我带领着五毒教的教众,与教主当面对峙,甚至还放火烧了万蛊窟。”

说到这里,阿婆的手突然抖得厉害,手中的瓷片险些再次掉落。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说:“然而,教主的实力太过强大,我们最终还是被他强行镇压了下去。”

阿婆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些许无奈和哀伤。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情绪,越发猛烈地吹着,吹得那扇破旧的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阿婆站起身来,走到那只樟木箱前,轻轻着箱盖上的铜锁。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一股霉味和腥气扑面而来。在那褪色的红绸布下,躺着半截焦黑的指骨,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当年那场惨烈的斗争。

"那晚的火光把天都烧红了。"她枯槁的指尖抚过指骨上的齿痕,"我趁乱逃出来时,这截指头卡在炼蛊鼎的裂缝里。"

我盯着指骨上细密的孔洞,胃里突然泛起酸水。那些孔洞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蛀空的。

"金蛭蛊就养在当年的血池底下。"阿婆用红绸重新包好指骨,"它们靠吸食蛊毒为生,通体金黄,尾端长着倒钩。"

“阿婆,你能给我说说关于五毒教的秘辛吗”?

五毒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末代,这个神秘的教派以其独特的五毒炼蛊之术而闻名。入教的弟子们都必须将自己的本命蛊植入心脏,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仪式,但也是五毒教的核心教义之一。

一旦弟子背叛师门,坛主只需敲响唤蛊骨铃,那被植入心脏的毒蛊便会立刻苏醒,疯狂地咀嚼宿主的心脉,最终破体而出。我之前所夺回的铃铛,正是我个人的唤骨铃,它代表着我在教中的地位和权力。

五毒教内部设有五个坛,分别是金蟾坛、蜘蛛坛、青蛇坛、百足坛和圣蝎坛。每个坛都有其特定的职责和方位,金蟾坛镇守东方乙木位,蜘蛛坛守护南方离火位,青蛇坛盘踞西方庚金位,百足坛镇守北方壬水位,而圣蝎坛则坐镇中央戊土位。

这五个坛相互协作,共同维持着五毒教的运转。然而,各坛之间也存在着明争暗斗,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和权力,他们常常不择手段。

每月的朔望之夜,是五毒教的重要日子。在这个夜晚,五坛的弟子们需要将自己的本命毒蛊投入到五毒转生鼎中。鼎中最后存活下来的毒物,将决定下个月各坛的资源分配。这种残酷的竞争使得教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弟子们为了生存和发展,不得不竭尽全力。

而五毒教的教义却与众不同,它将自然界的毒虫视为“天地灵物”,并坚信五毒乃是天地间至阴至阳之力的化身。在五毒教的观念里,掌握了五毒的毒性,就等于掌握了生死法则。

教徒们对五毒充满敬畏之情,将它们奉为圣物。他们认为,毒虫之间相互噬咬、相残的过程,实际上暗合了天道循环的规律。因此,炼制蛊虫的行为并非残忍,而是一种“代天择命”的方式。

在五毒教的教义中,这种“代天择命”的观念被视为一种至高无上的准则。教徒们相信,通过炼制蛊虫,他们能够顺应天道,掌握生死大权。

师父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黑血在枕巾上洇开梅花。阿婆往他舌下塞了片参片,参片眼就蒙上灰雾。

"第五日子时前带不回金蛭,他就蛊毒噬心而亡“,包袱里塞进个竹筒,筒身刻着扭曲的符咒,"这是引路香,燃起来毒虫不敢近身。"

我系紧包袱的手顿了顿:"阿婆,当年你们.."

"烧了三天三夜。"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的脊背弯成虾米,"一众教众就只剩下我从那场镇压中活着出来,出来时背后还插着三支淬毒镖。"

"后来呢?"我攥紧装着引路香的竹筒。

"我逃到文村第二年,听说五毒教换了新教主。"她往我腰间别上青铜铃铛,"如今总坛守门的,是当年没烧死的尸傀。"

师父的手突然抓住我衣摆。他指甲缝里渗着黑血,浑浊的眼球艰难地转动:"兔崽子,别...去..."

"师傅,您教我的我拿什么还?,倘若我见死不救枉为人。"我把他冰凉的手塞回被褥,被角压住那些蠕动的黑线,"再说阿婆都给备好驱虫香了。"

晨雾散尽时我踏出院门。阿婆倚着门框往东南方指了指,晨风掀起她空荡荡的袖管,露出小臂上蜂窝状的旧伤。

"看见绞杀榕就往右。"她往我怀里塞了包雄黄粉,"树洞里供着人脸蛛,莫要对视。"

听着阿婆的嘱咐,我虽知此次前往五毒教是九死一生,但是为了师父,哪怕是死,我也要闯上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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