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背着师父,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样,猛地撞开了文村那扇斑驳的木门。
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从我下巴上不断地滴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每一滴都像是我心中的恐惧和绝望的象征,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眼。
村口那棵老槐树上,原本安静悬挂着的青铜铃铛,突然间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一般,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异常诡异,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阿婆!阿婆快开门!”我踉跄着脚步,扑向那座古老的吊脚楼,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上,一阵剧痛袭来,但我己经顾不上这些了。
门轴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缓缓转动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照亮了阿婆那满头银发的身影。她举着油灯,颤巍巍地走出来,当她的目光落在师父青紫的面容上时,不禁发出了一声哀叹:“造孽啊……”
阿婆那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地掀开了师父的衣襟,露出了他胸口的位置。在那里,赫然浮现出一朵血色的曼陀罗纹路,仿佛是被人用鲜血绘制而成的一般,诡异而又恐怖。
“快,把他扶到里间的榻上去!”阿婆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她连忙催促着我,仿佛时间己经不多了。"
我将师父轻轻放平时,发现他道袍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阿婆从腰间取下个竹筒,倒出三条通体碧绿的蛊虫按在师父腕脉上。蛊虫刚触及皮肤就疯狂扭动起来,转眼化作黑水。
"噬心蛊入体六个时辰了?"阿婆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我这才注意到师父脖颈处有细小黑线正往咽喉蔓延,像无数条毒蛇在皮肤下游走。
"寅时三刻被蛊虫钻进去的。"我攥着师父冰凉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阿婆,马师父说过您最懂蛊..."
突然间,师父的身体像触电一样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可怕的嗬嗬怪响,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阿婆见状,反应如闪电般迅速,她毫不犹豫地抽出三根细长的银针,扎进了师父的天突穴。
然后,阿婆猛地转过头,对着我大声吼道:“快去取公鸡血,再混上朱砂!记住,一定要用现杀的公鸡!”我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紧急性,转身飞奔而去。
当我提着那只还在拼命扑腾的公鸡冲回来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只见阿婆正手持一把锋利的银刀,毫不犹豫地在师父的心口处划开了一道口子。暗红色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而在那股鲜血之中,竟然还夹杂着许多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子。
这些白色虫子一见到阳光,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瞬间死亡。然而,就在它们断气之前,却还在拼命地往师父的血肉里钻,仿佛那是它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快按住他!”阿婆一边把那把沾满鲜血的银刀咬在嘴里,一边对我喊道。她那原本枯瘦的手腕,此刻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连忙冲上前去,死死地按住师父,不让他乱动。
就在这时,我将那碗混合了公鸡血和朱砂的液体,一股脑儿地淋在了师父的伤口上。刹那间,师父突然睁开了双眼,发出了一声骇人的惨叫。他的十指如同铁钩一般,在竹席上抓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痕。
“最多只能再撑七天了。”阿婆在给师父的伤口包扎时,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低头看去,只见师父胸口早己泛黑,整个心脏就好似被这黑色的东西吞噬一般。我伸手摸了下师傅的心脏,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我顿时缩回了我得手指。
“快去五毒教总坛,求他们给你金蛭蛊。一定要快!”阿婆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知道,时间己经不多了。
我紧紧地盯着阿婆晃动的银耳坠,仿佛那银耳坠里隐藏着什么秘密。终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婆,您认识五毒教的人?”
然而,阿婆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慌张,眼神也开始游离,似乎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阿婆才缓缓地开口,但她的声音却有些颤抖:“何止认识……”
阿婆一边说着,一边从神龛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青铜铃铛。这个铃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爬满了蜈蚣的浮雕,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当年我叛教时带出来的引路铃,没想到……”阿婆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她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就在这时,师父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惊讶地发现,师父的指甲己经发黑。但他却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执意要把酒壶塞进我的手里。
“别……别去……”师父的声音异常沙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眼泪,滴落在枕头上,迅速洇开,形成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我看着师父那痛苦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我知道师父是担心我去五毒教有危险,但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呢?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反手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将手掌按在师父的胸口。鲜血立刻渗进了师父胸口的绷带里,我能感觉到师父的身体微微一颤。
“师傅,你教我赶尸术,为我驱除母子煞,这次该我还债了。”我咬着牙说道,然后转身拿起阿婆手中的青铜铃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阿婆见我如此,赶忙跟了出来。
“我知道你救师傅心切,可你知道五毒教在哪吗”?
“阿婆,你真是五毒教的圣女吗”?
阿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我。我很难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阿婆竟是五毒教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