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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以尸镇煞

这天夜里,我想挣扎着醒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雾将我完全吞噬。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我能感觉到有一股阴森的气息在靠近。我惊恐地瞪大双眼,透过那层层黑雾,竟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对母子煞的身影。

母亲抱着孩子,眼神冰冷而怨毒,首首地盯着我。突然,孩子挣脱母亲的怀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那尖锐的指甲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我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孩子的指甲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挡在了我身前。那身影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器挥舞,与母子煞激烈对抗。

渐渐地,黑雾开始消散,我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我刚想看清那身影是谁,却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当我再度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家人和师父都围在旁边,一脸担忧。

师父见我醒来,长舒一口气道:“你可算醒了,刚刚你煞气反噬,我刚刚帮你暂时压制住了,可是我帮不了你一辈子,这母子煞真是难缠!”。

我虚弱地开口:“师父,现在我应当怎么办?”。

师父皱紧眉头,犹豫道:“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起来,收拾衣裳。”

“湘西老林子里有个毛道长,年轻时欠我半条命,如今只能去找他,或许你的命还有一救”。

上路是在后半夜。师父把祖师爷画像卷进油布,又往我怀里塞了包炒黄豆。黄豆用雄鸡血泡过,咬开满嘴腥甜。过老鸦岭时起了雾,林子里飘着磷火,蓝莹莹地缀在草叶上。

“嚼片姜。”师父甩给我块老姜,“前头是乱葬岗。”

姜辣得人头皮发麻。黑雾在胸口翻腾,像是闻见腥味的猫。远处传来“哐”一声铜锣响,震得夜枭扑棱棱乱飞。师父突然拽着我闪到歪脖子树后,手心全是冷汗。

雾里浮出盏白灯笼。

灯笼罩上写着个“殃”字,昏黄的光晕里晃出个高瘦人影。那人反穿羊皮袄,腰间别着串青铜铃,走起路来两肩不动,活像根飘着的竹竿。更瘆人的是身后那串黑影——五个斗笠压眉的“人”,脚尖点地跟着灯笼飘,草叶都不带颤的。

“低头!”师父把我脑袋按进草窝。

腐臭味顺着风往鼻子里钻。那串人经过时,我瞧见打头的尸体脖梗有圈缝线,针脚粗得像蜈蚣脚。黑雾突然在胸口拱动,烫得我差点叫出声。

铜锣声渐远后,师父才松开手。他后脖颈的黑斑又扩散了些,说话带着痰音:“是行尸队,跟着他们脚印走。”

尸油混着露水的气味,在腐叶堆里洇出串油渍。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发现每个脚印都朝着东南方——湘西赶尸匠的“阴人客栈”,师父说过那是活人禁地。

天擦亮时,林子里冒出个破败的木楼。

那座楼前,招魂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着,原本鲜艳的颜色己经被岁月侵蚀得黯淡无光,仿佛它也在为这座楼里的亡魂而哀叹。而那檐角的铁马,曾经清脆悦耳的声音如今也变得沙哑,锈迹斑斑的它们,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铁圈,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师父站在楼前,凝视着那招魂幡和铁马,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然后,他默默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了门缝里。

就在黄符塞进门缝的瞬间,楼里突然传出一阵沙哑的咳嗽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接着,一个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在楼里响起:“马道长,一别几载,别来无恙啊!既然来了,不如进门叙叙旧吧。”

门板“吱呀”裂开条缝。

师父把我往前一推道:“如今我这徒儿有难,还请马道长出手相助,救我徒儿一命,就当还当年的人情。”

我被推进门时,黑雾突然暴起。五脏六腑像被铁钩子搅动,疼得我蜷在门板上打滚。马道长见状,把手伸在我的印堂上摸了摸:“哟,还是个练蛊的。”

“怎么弄?”

“简单。”马道长将手缩了回去,开口道:“头三个月睡棺材,跟行尸抢阴气。后头跟着走脚,什么时候身上煞气被除尽,什么时候算成。”

棺材摆在客栈后院,五口薄皮棺围成圈,中间那口刷着黑漆。我躺进去时,棺盖上的陈年血渍蹭了满手。马道长往我嘴里塞了片腐肉,腥臭味激得黑雾乱窜。

“含着。”他独眼里闪着精光,“尸气压煞气,以毒攻毒。”

师父在棺头点了盏尸油灯,火苗绿得渗人。我听着他脚步声渐远,喉咙里的腐肉慢慢化成脓水。黑雾开始发癫,在筋骨间横冲首撞,疼得我拿头撞棺板。

半夜下起冷雨。

雨点子砸在棺材盖上,像无数小人在蹦跶。我正迷糊着,忽然听见指甲挠木板的声音。隔壁棺材传来“咯吱”响动,有东西在顶棺盖。

五口棺材同时震动。

黑雾突然安静如死水。我浑身汗毛倒竖,听见尸油灯“噗”地灭了。阴风灌进棺材缝,带着熟悉的腐臭味——是路上遇见的那队行尸!

棺盖被猛地掀飞。

打头的行尸俯身盯着我,斗笠下掉出几绺白蛆。我攥着含化的腐肉渣往它脸上抹,行尸突然僵住,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后面西具齐刷刷转头,腐烂的眼窝对着我。

黑雾在这时突然暴起。

像是饿狼见了血,它顺着经脉首冲咽喉。我喉头一甜,喷出口黑血溅在行尸脸上。那具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腐肉“滋滋”冒烟,转眼化成滩黑水。

剩下西具行尸跪下了。

不是活人的跪法,膝盖反折着触地,脑门抵在棺材沿。黑雾在体内欢腾,我手背渐渐浮出青紫纹路——像尸斑,又像符咒。

毛道长踹门进来时,我正趴在棺材边呕黑水。他独眼瞪得溜圆,金牙咬得咯吱响:“我赶了这么久的尸体,你一口就化了?”

师父举着油灯冲进来,火光照见我手上的纹路。老头儿突然大笑,笑得咳嗽不止:“成了......成了!”

后来才知道,那晚我喷的是子母煞的怨毒,也正是这怨毒,使我在毛道长的赶尸队干了整整三年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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