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慕言推开家门时，屋内静悄悄的。他扯松领带，随手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卧室方向……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
他推开门，看到许铭泽正靠在床头玩手机，被子凌乱地堆在腰间，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听到动静，许铭泽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宝贝回来啦！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日料，应该快送到了。”
这本该是让千慕言心软的温馨场景，但此刻，一股无名火却突然窜上心头。他盯着许铭泽那副懒散的样子，想起今天周毅一丝不苟的军装和挺拔的坐姿，两种形象在脑海中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这样躺了一天？”千慕言的声音冷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公司那么多事，你连个电话都不接？”
许铭泽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机滑落在被子上：“我……我调了静音，没听到……”
“静音？”千慕言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今天见了多少客户吗？周少将专程从军区赶过来谈项目，而你在这里睡大觉？”
“周少将？”许铭泽眉头皱起，昨天宴会上的记忆涌上心头，“你是说那个一首盯着你看的周毅？”
“人家是来谈正事的！”千慕言突然拔高了声音，“不像某些人，整天游手好闲！”
许铭泽彻底懵了。两个人在一起满打满算己经十年之多，结婚快三年，千慕言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千慕言面前，伸手想碰他的脸：“言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别碰我！”千慕言猛地后退一步，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许铭泽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你到底怎么了？就因为我今天没去公司？”
千慕言张了张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门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控，明明自己最爱的宝贝在眼前。眼前闪过周毅把玩怀表的画面，但很快消失不见。
“我……我不知道……”千慕言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可能是太累了……”
许铭泽趁机上前搂住他，这次千慕言没有反抗。许铭泽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怒火顿时消散，只剩下担忧：“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千慕言摇摇头，“哥哥约我们晚上去酒吧，说有事要谈。”
许铭泽敏锐地注意到千慕言提到“哥哥”时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似乎好像这个暴躁只针对自己：“好，那先休息一会儿。”
他带着千慕言躺到床上，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千慕言闭上眼睛，却无法驱散脑海中周毅的身影——那个男人谈论项目时专注的眼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还有叫他”慕言”时低沉的嗓音……
“那个周毅……”许铭泽试探性地开口，“今天谈了什么项目？”
千慕言立刻睁开眼，语气又变得激动：“你又来了！是不是任何人跟我接触你都要怀疑？”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铭泽连忙解释，却被门铃声打断。
”外卖到了。”许铭泽起身，“你先休息，我去拿。”
千慕言看着许铭泽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周毅发来的。
【今天很愉快，期待下次见面。附上项目补充资料，请过目。】
千慕言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受控制地回复：【谢谢，我也很愉快。】
发完他就后悔了，这语气太亲密了。但更让他惊恐的是，他竟然期待着周毅的回复，他到底怎么了。
“宝贝，吃饭了。”许铭泽端着餐盒进来，看到千慕言盯着手机发呆，“谁的信息？”
千慕言条件反射般锁上屏幕：“没谁，工作上的事。”
许铭泽的眼神暗了暗，但没再多问。
夜晚的“蓝清”酒吧是千慕源常来的地方，老板是他的老战友。当千慕言和许铭泽到达时，千慕源和许洲霖己经在VIP包厢等候多时。
“言言！”千慕源起身拥抱弟弟，敏锐地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你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许洲霖冲许铭泽点点头，两个“许家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注意到了千慕言的不对劲。
“我没事。”千慕言勉强笑了笑，接过哥哥递来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千慕源挑眉：“慢点喝，这酒度数不低。”
“今天跟周毅少将谈得怎么样？”许洲霖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睛却紧盯着千慕言的反应。
千慕言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很专业，对AI的理解甚至超过很多业内人士。军方那个项目很有前景，如果能拿下……”
许铭泽握紧了酒杯，指节发白。千慕言谈起周毅时的神采奕奕，与平时谈工作时的冷静分析完全不同。
“他多大年纪？”千慕源突然问。
“28岁吧，很年轻就当上少将了。”千慕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了解得过于详细，连忙补充，“资料上看到的……”
千慕源和许洲霖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他有没有……”千慕源斟酌着用词，“做什么奇怪的举动？比如给你看什么东西？”
千慕言皱眉：“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少将是很正经的人。”
许铭泽终于忍不住了：“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怎么'正经'！昨天宴会上我就发现了，今天他还……”
“许铭泽！”千慕言猛地站起来，酒杯砸在桌上发出巨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就因为人家比你优秀？”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许铭泽脸色煞白，千慕源和许洲霖都震惊地看着千慕言……他从未对许铭泽说过这么重的话。
许铭泽死死盯着千慕言的眼睛，突然发现不对劲：“言言，你的瞳孔……怎么看着不聚焦？”
千慕源立刻凑近查看，脸色骤变：“像是药物反应……但是好像又不像，有一种精神不对劲的感觉，言言，你今天除了咖啡还喝了什么？”
“就……咖啡啊……”千慕言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扶住桌子，“周少让助理送进来的……”
许洲霖立刻掏出手机：“我联系人查这个周毅。”
许铭泽拉住千慕言的手，发现他在轻微颤抖：“宝贝，看着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哪家餐厅吗？”
千慕言的眼神开始涣散：“当……当然记得……是学校后门的……”
“不对！”许铭泽声音发颤，“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市中心那家法餐厅，你点了鹅肝，说太腻了只吃了一口！”
千慕言茫然地眨着眼：“我……我记不清了……”
千慕源一把抓住弟弟的肩膀：“言言，听我说，那个周毅可能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千慕言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要针对周少？他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我自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一翻向后倒去。许铭泽及时接住他，惊恐地发现千慕言己经失去意识。
“去医院！现在！”千慕源当机立断。
许洲霖一边拨电话一边快速说道：“我联系总院，他们有专门的神经毒理科室。”
许铭泽抱起千慕言往外冲，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低头看着怀中爱人苍白的脸，想起昨晚还在自己身下红着脸喘息的人，此刻却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坚持住，言言……”许铭泽的声音哽咽，“求你……”
与此同时，军区某办公室内，周毅正看着手机上千慕言回复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金属小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几支微型注射器。
“第二阶段准备就绪。”他对着空气说道，仿佛在跟某个看不见的人对话，“目标己经初步接受暗示，记忆干扰效果良好。”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档案，封面上赫然是千慕言的照片。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姓名：千慕言；性别：男；年龄：23岁；配偶：许铭泽】而许铭泽的名字，被深深的戳了一个洞。
周毅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千慕言的笑脸，眼神变得狂热和病态：“很快，你就会忘记所有关于许铭泽的事……只记得我……千慕言，我比任何人都要合适你，而你，也只能是我的，我会退役，永远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