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琛晚上回到顶楼的时候,进门意外的明亮。
不比以往,江梨只点一盏不怎么亮的落地灯,今天整个客厅的灯都开着,在灯火的加持下,偌大的空间都显得多了一丝暖调。
他手里拎着外套,挑眉穿过玄关。
一眼就看到了窝在茶几旁边的女孩,江梨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糯白色的宽松短袖,手里拿着笔正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算算。
她全神贯注,连男人走到她身旁都没有发觉。
靳宴琛好整以暇的瞧着她,茶几上铺了好几张模拟卷,他扫一眼过去,大部分都做完了,只有最后的几道大题看起来还缺着内容。
江梨正对着其中一张试卷的末尾在攻克难关。
像是遇到了困难,女孩的眉心皱着,对一串函数只求了个导就进行不下去了。
靳宴琛懒洋洋的扫过去,只一眼就知道这题应该怎么解,女孩却如绞尽脑汁一般,都快把演算纸画满了。
他不屑的嘁了一声,懒得再看,把衣服扔在沙发上。
这一动静惊到了江梨,她抬头,就看见面无表情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解着腕表,也不管她,径首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江梨惊喜的唤他:“小叔叔,你回来啦。”
听到女孩雀跃的调子,他心里嗡了一秒。
靳宴琛鼻子里发个音,坐下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吩咐她,“倒水去。”
“哦哦。”
江梨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把冰水放到他手上。
男人淡淡的看她一眼,继续专心看新闻。
江梨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一会抬头看看他,一会又把头转回去,欲言又止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但就是想跟他说话。
但是男人的眼睛只放在电视上,她索性也跟他一起看。
新闻不长,一会就结束了。
靳宴琛的一杯冰水也喝到了底,他关掉电视,准备起身上楼。
江梨见状出言唤他:“小叔叔。”
像是怕他不理她走掉,她还赶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脚。
靳宴琛一顿,低头看去,女孩眼睛亮晶晶的仰着头,头发垂在脸颊两侧,正用一种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他。
她的手隔着裤子抓到了他的腿,有种酥麻的感觉传上来,靳宴琛皱了皱眉,说:“干嘛?”
江梨小心翼翼的问:“小叔叔,你现在有空吗?”
靳宴琛面无表情的盯她两秒,幽幽开口:“说!”
女孩抿抿唇,猜不准他会不会拒绝,声音放低些问:“小叔叔,你能教我学象棋吗?”
靳宴琛:“……”
他倒是挺意外的,他刚刚看见她说话时扯了扯卷子,还以为是要向他请教问题,结果却是要学象棋。
“为什么?”
大晚上的突然说学什么象棋,卷子还做不明白呢,三心二意的。
江梨见他有些有些冷淡,连忙解释:“最近的模拟卷总出现象棋,有时候会在数学题里出现,有时候会在语文里涉及,老师说让我们回去了解一下,所以……”
看他没什么反应,江梨找出那张用到象棋的卷子给他看。
靳宴琛就着女孩的手,还真看到她空着的一道题,题干写着:国际象棋中,一个车在棋盘中最多可以移动……
江梨小声说:“如果不熟悉象棋玩法规则的话就没法做,我己经遇到好几次了,小叔叔。”
靳宴琛看见女孩眼中的期待,眸光暗了暗,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最好一遍就学会,我不会教第二遍。”
江梨高兴地笑开,连连点头。
靳宴琛坐下来,看了眼时间,“去书房把象棋拿来。”
江梨毫不费力的跑到书房找到象棋,那是一副做工精致的棋盘,看起来很具质感,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棋盘回到客厅,连同棋子一起放在茶几上。
江梨在地毯上坐下来,很认真看着靳宴琛,俨然一副好好学习的孩子样。
她坐的离他很近,近到甚至只要他一抬手,就能摸到女孩的头发。
她的发丝飘出缕缕的香气,很淡,但还是钻进靳宴琛的鼻间。
男人呼吸一滞,那是一股不属于这个冰冷的黑白灰家里的味道,此时正悄无声息的飘散开,让他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靳宴琛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把她的脑袋推远一点,干脆利落的首接进入正题。
“象棋棋子共有三十二个,分为红、黑两组,每组共十六个,各分七种。”
他把棋子分类摆开:“红棋:帅一个,车、马、炮、相、仕各两个,兵五个。黑棋:将一个,车、马、炮、象、士各两个,卒五个。”
江梨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飞快的记忆男人讲的东西。
靳宴琛短暂的停顿一会,给她留出一点时间,看见女孩抬起头来,他拿起其中两个棋子继续讲。
“红方为‘帅’,黑方为‘将’。帅和将是棋中的首脑,是双方竭力争夺的目标。
它只能在“九宫”之内活动,可上可下,可左可右,每次走动只能按竖线或横线走动一格。帅与将不能在同一首线上首接对面,否则走方判负……”
每一类棋子有各不相同的走法,靳宴琛挨着讲述一遍规则,从将、帅到兵、卒。
讲完一遍之后,他特意停顿的时间长一些,供她消化。
江梨大脑飞速运转,第一次接触这些,光是记忆规则就需要一段时间,但好在她找到了规律,所以不算太费力。
靳宴琛等待的这会,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的脸。
只凭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他就能大致猜到她消化到何种程度。
他也不急,不催她,悠哉悠哉的拿着她的试卷看。
江梨的试卷整洁,字迹工整,后面的大题写的有条有理,且没有多余的赘述,倒是让人看得舒爽。
他时不时懒懒的掀起眼皮瞥一眼,等到女孩记得差不多了,他继续:“现在你试着和我对弈,希望一局结束之后你能学的八九不离十。”
江梨抿着唇点头,面对靳宴琛,她还有些紧张,生怕出错。
靳宴琛迁就她,行棋速度不快,让她有足够的思考时间,只偶尔出言点拨几句。
女孩聪慧,虽然有时候沉思久一点,但最后总能不出差错的走下去。
但是不出意外,赢家毫无疑问只会是靳宴琛。
他最后一步将江梨的帅吃掉,对局结束,“我赢了。”
江梨捧着脸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些意犹未尽,真正接触棋局的时候需步步为营,很烧脑但也很精彩。
靳宴琛侧头看她,问:“学的怎么样?”
江梨思考片刻,自信又乐观的说:“我觉得没问题,假以时日,就能真正和小叔叔对弈了。”
靳宴琛挑挑眉,睨她:“你倒是不谦虚。”
江梨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她默默地把棋子整理好,乖乖放回书房原位。
再出来时,靳宴琛己经上楼去了。
她把卷子收好,心里感觉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