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就要去抓张照的领子，手里还攥着一把水果刀，刀锋薄刃冒着寒光。
张照见状心猛地吊起，可惜身体疼痛无比没法逃跑，只能颤抖着试图爬开。
就在这时，靳宴琛抬手，止住了贺砚的动作。
贺砚不解：“哥？”
靳宴琛扫了他一眼，盯着他后面看了几秒，然后冷冷开口，“看够了吗？”
靳宴琛的目光犹如利剑射到与露台相连的客厅窗帘那边，窗帘小小的动了几下，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贺砚疑惑地拧着眉，“哥怎么了啊？”
“小叔叔……”
贺砚闻言猛地回头，就见一个水灵灵的少女局促的站在窗帘旁边，手里拎着个袋子，眼里似是害怕，睫毛微微颤抖。
“江梨？”
迟业反应过来叫了声，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贺砚也愣住了，大脑似乎因为画面里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宕机了。
听到有人叫她，江梨看过去对上迟业的眼睛，弱弱的回了一句：“阿迟。”
“阿迟？你认识？”贺砚收了刀手搭到迟业肩上，眼睛看向江梨，“谁啊？”
迟业看他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在突突跳。
这算怎么回事呀，这种场面可不是江梨这种未经世事的女孩子该见到的，他下意识看向靳宴琛。
倚靠在栏杆上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不该出现的女孩，半晌，眉头还是皱起来了。
“我不叫你，你还打算看多久？”
听到男人说话，江梨一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小叔叔，我没看多久……”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就看见靳宴琛把一个人的脑袋往水里按，她惊讶的没法挪动脚步，想走开却又害怕被男人发现。
就一首藏在窗帘后面，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有一种目击了案发现场的恐惧感，想到这里，眼睛一下也不敢乱看。
“过来。”
靳宴琛把烟按灭，下巴微抬。
江梨不敢，脑袋低着思考，在想要不要拔腿跑路，又感觉跑不过他们。
贺砚这时候终于想起什么来了，他兴奋的走到靳宴琛身边，好奇的问，“哥，这个就是你那个收养的小侄女啊。”
靳宴琛没理他，见那个身影没动，对着女孩冷冷开口，“要我说几次？”
江梨这才挪动脚步，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袋子，指节都发白了，她走到距离靳宴琛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颤抖着叫了声：“小叔叔。”
说实话，她走路脚步都是软的，生怕男人把她也按到水里，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方才在窗帘后对这边看不真切，现在靠近了她眼角余光扫过去才有个概念。
泳池边的那个男人浑身湿淋淋，伏在地上痛苦的喘息，明显就是受过折磨。
她讪讪的收回余光，恐惧又加了一分。
贺砚见谁都不理他，又朝迟业看过去，后者皱着眉给他一个眼神，贺砚意识到不对，不敢说话了，只是悄悄地看。
靳宴琛懒懒的歪头，“你属贼的，这么爱偷看。”
第几次了。
“对不起小叔叔。”江梨抿了抿唇。
她壮着胆子抬起眼睛，举起手里的袋子解释：“我在外面买了奶茶，想给小叔叔送一杯，不是故意偷看的。”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唤起男人的良知，不是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靳宴琛只是盯着她，没说话，眼里情绪不明。
贺砚却有些坐不住了，“奶茶？”他当即脸上挂笑，一边回头跟靳宴琛说：“哥你的小侄女真孝顺。”
一边朝江梨走过去就要拿她手里的袋子，“有我的吗？”
“啊”，江梨不认识他，刚刚他拿刀狠厉的样子还在脑中，下意识就躲开，嗓音微微发抖：“我就买了一杯。”
她护着那杯奶茶转个圈绕开贺砚，往靳宴琛的方向挪。
那防备的样子明显在说，这是给小叔叔的，你不能拿。
贺砚见状只得没劲的收回手。
本来情绪烦躁的男人这时突然开口，“就一杯，给我的？”
他挑着眉问。
江梨抱着奶茶点点头，主动从袋子里掏出来，还殷勤的插上吸管再递过去，“小叔叔给你。”
女孩的样子单纯认真，天色微微暗下一点来了，外围建筑的灯光星星点点照进女孩的眼眸里。
靳宴琛心里微动。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入口甜的发腻，又变了脸，“你想腻死我？”
“啊”，江梨瞪大双眼，脸上的表情变换，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想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嘴巴紧抿，鼻孔都在悄悄翕动。
靳宴琛瞧见，凉凉的开口，“在心里骂我呢，骂我什么？”
“没有没有”，江梨赶忙摆手，“那我下去再买几杯。”说着就要走，脚下生风恨不得长俩轮子。
靳宴琛哼道：“不用买了，没人喝。”
刚想说好的贺砚：“……”
江梨的脚步堪堪顿住，只得回过头来。
但是靳宴琛却没有看向她，轻飘飘的扫了地上被忽视的人一眼，他在迟业面前停下，说：“把他送到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看。”
迟业先是不解，愣了几秒了然，微微颔首：“是，琛哥。”
“送医院？”贺砚跟不上两个人的思维，十分不解道：“为什么啊哥，让他死八百遍都……”
靳宴琛凉凉的扫过来，他立马噤声，“行吧行吧……”
目睹一切的江梨朝靳宴琛抛去探究的目光，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
其实她刚刚有想过出去之后打个报警电话或者是急救电话的。
她颇为意外的愣愣神，在男人脸上没看出说笑的痕迹，心里渐渐放松了些，那些恐惧也消减了几分。
靳宴琛察觉到她的目光，头偏过来：“看什么？”
江梨抿抿嘴，赶紧若无其事的别开眼。
迟业叫了两个人上来把张照抬走了，这回江梨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己经不能用惨来形容。
脸上被打的破了相，胳膊还是腿像断了经脉的娃娃软哒哒的。
她的心狠狠一揪，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人。
从她身边经过时，那个人的眼皮微微抬起，他们的视线撞到一起，江梨缩了一下，下意识避开。
不知怎的，那个人的眼神怪怪的，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
张照被抬走后，他身子底下那滩血暴露出来，晚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靳宴琛皱着眉吩咐迟业：“找人把这里清理掉。”
“是。”迟业说完便走出去。
靳宴琛抬脚正打算离开，却见女孩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滩近乎发黑的血，手指紧紧攥着侧面的裤子，用力到好像指甲要将布料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