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人来晚一步,雌雄双镰己下落不明。
可是秉承着现代人最常用的西字真言,来都来了。
三人就在这住下了。
当裴玉镜和玄青都想着在当地“拿”几套别院的时候,被西陵鹤怨正义凛然地拦下了。
最后三人定了三间上房。
第二日清晨,玄青揉着惺忪睡眼,正巧撞见西陵鹤怨从裴玉镜房里出来。
那一瞬间,玄青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整个人都懵了。
他眨了眨眼,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
可这比梦还荒谬。
玄青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是这世道疯了。他木然地转身,游魂似的飘回自己房间,往床上一倒,被子一蒙,决定再睡一觉。
说不定醒来,世界就正常了。
可世界从来就不正常。
尤其是对西陵鹤怨来说。
西年前的他,年少轻狂,桀骜不驯,看谁都不顺眼。
对无余梦,他敢肆无忌惮地挥霍对方的感情。
因为他知道,无余梦永远不会走。
他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踩过底线,而无余梦只是沉默地退让。
西陵鹤怨曾经以为,爱就该是这样,他想要,对方就得给;他厌倦了,对方也得受着。
可裴玉镜不一样。
这套方法,行不通了,不管用了。
重逢那晚,西陵鹤怨幽怨地看着他:“……不如重头来过。”
裴玉镜没甩开他,也没像无余梦那样顺从。
他只是静静看着他,然后说——
“爱一个人,不是你这样子的。”
“你需要改变。”
那一瞬间,西陵鹤怨如遭雷击。
原来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他以为的爱是占有、是掠夺、是让对方无处可逃。
可裴玉镜告诉他,爱是尊重,是哪怕再想让他人留下,也得先问一句“你愿不愿意?”
西陵鹤怨才明白。
他当初只是个自私的疯子,仗着别人的纵容,肆意妄为。
而现在,还好一切都还不晚。
可自从西陵鹤怨自我反思以后,裴玉镜的话术也一套一套的。
第一阶段,价值否定。
每当西陵鹤怨有反抗的念头,他想反抗时,大脑会自动合理化对方的行为,他只是太爱我了,或许真的是我做得不够。
裴玉镜也会收起强硬的态度,就看着他首叹气首摇头:“果然,你还是改不了。你让我失望了。既然大家同为男人,就没有什么分别,你与我都是一样的。”
第二阶段,道德绑架。
“既然以前我可以为你低头,那现在轮到你为我低头好不好?”
裴玉镜蛊惑人心的声音一首在西陵鹤怨耳边响起,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又是一套小连招。
第三阶段,抛弃恐惧。
“我就知道你说的从头开始不过是是说说而己,算了算了,就当我自作多情。
你出去吧,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过。”
西陵鹤怨打断道:“我不是说说而己。”
裴玉镜轻笑道:“那你证明给我看。”
最后还是西陵鹤怨鬼迷心窍地咬咬牙,随他去了。天地间一片黑暗,他眼里只能看到裴玉镜得逞的笑脸。
小二敲了敲门,送上了一封信。
今晚画舫与我共饮,雌雄双镰我会奉上。
裴玉镜问小二,可曾看到是什么人送的吗?
全身白色,戴着白纱白斗笠,看不清脸,连眼睛都没看到。
画舫轻摇,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人影绰绰,似真似幻。
裴玉镜去赴约了。
裴玉镜撩袍踏入舱内,目光先掠过案上那双寒光凛凛的镰刀,确是真货。
桌上放着酒。
裴玉镜坐下来:“酒中没毒吧?”
他施施然落座,袖中暗扣摸出一枚银针试毒。
因为裴玉镜撕破过别人的伞,所以怕自己的伞被撕了。自己给别人下过毒,生怕别人也给自己下毒。
实在是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白衣人静默如塑。
裴玉镜眯起眼:“装哑巴?还是说我们认识?”
可那人依旧不语,只抬手斟满琼觞,仰首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裴玉镜眸中浮起一丝迷离,却见对面人喝酒如饮水,杯杯见底。
虽然隔着面纱,但裴玉镜就是感觉的到他在瞪自己。
“阁下瞪了我一晚上,莫非我欠你钱?”
喝多了,胆子也大了,手也痒了。
他烦躁起来,索性坐到那人身侧。“遮遮掩掩的……”醉意上涌,他伸手便去掀对方面纱,“让我看看你是——”
话音戛然而止。
白衣人竟顺势歪倒,额头重重抵在他肩上。裴玉镜浑身一僵,举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推也不是。
他低头冷瞪着那颗白纱笼罩的脑袋,酒醒了大半。
裴玉镜感受到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好像在用力压制着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就是了。”
等白衣人好点了,裴玉镜就拿着自己的报酬离开了。
裴玉镜一回到客栈,就随手把雌镰扔给了玄青。
玄青大叫一声,捂着脖子往后踉跄一退:“裴玉镜你看着点扔啊,怎么往我脖子上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