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镜，我有话要问你。”
裴玉镜今日少有的耐心。
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像你这样无情的人，也会有爱的人吗？”
裴玉镜竟真的认真思索起来：“或许会有，但那应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他眼底泛起罕见的温度：“或许我也会为他付出爱，忠诚，婚姻和生命，”
裴玉镜抬眸：“不过那也与你无关了。”
楚珏忽的冷笑出声：“这个答案，我倒不如没听到。”
裴玉镜故意倾身向前：“对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了，你在紫缘净土发现被人下毒了的那次，”
他故意停顿：“是——我干的，不是你哥。你不要误会他。”
楚珏冷笑：“怪不得…”
“你当初那么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是他做的。”
裴玉镜神色不变，甚至带着几分从容：“如今我告诉你，我希望你不要再误会你哥了。”
楚珏：“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他当然还有更多秘密，每一个都足以让楚珏彻底震惊。
裴玉镜笑了笑：“那有很多了。”
裴玉镜慢条斯理道：“哦，迟雪无双是我们的人”他在欣赏楚珏瞬间凝固的神情“所以你假扮楚绯——我早就知道了。”
楚珏：“什么？！”楚珏猛地站起时，
裴玉镜己退后三步。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裴玉镜轻笑。
裴玉镜继续道：“我当初那么努力治瘟疫也是有原因的，”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算快意：“现在方子在我手里，我也把瘟疫的人用过的衣服带回来了。”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药方，轻轻一晃，又收回。
“那又如何，药方太医那里又怎么会没有？”楚珏不屑。
“那你知道为什么太医署找不到原始脉案么？”他拔开塞子，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那些太医...现在应该沉在河底了。”
“忌天下竟敢——”
“是我默许的。”裴玉镜突然打断。
“那日他问我要不要留活口，我说...”
裴玉镜忽然温柔地笑了，“你看着办。”
裴玉镜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珏望着他含笑的眼眸。
“其实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现在就去告发我们——名单我都替你拟好了。”
一卷名册从袖中滑落，裴玉镜轻点最上方那个名字：“从禁军统领开始杀，想必午时三刻前就能全部肃清。”
“你可以把我们一网打尽。然后把我关到牢里，用酷刑逼迫，逼我把解药交出来。
等你解了毒，你还是往日那个丰神俊朗的十九皇子楚珏。然后高高在上来牢里看望一下满身尘埃的我，那时候你还是那么风光无限……”
他说得愈发兴起，却没注意到楚珏的眼神渐渐变了。那不再是困兽的愤怒，而是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楚珏声色清冷，打断道：“我不去。”
裴玉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设想过千万种反应——歇斯底里的咒骂，绝望的哀求，甚至同归于尽的袭击——却唯独没料到这三个字。
裴玉镜愣神：“为什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楚珏看着他摇摇头：“我不想你有事。”
楚珏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锦囊：“如果你赢了，请你放过父皇母后，如果你输了，里面的东西可以保你不死。”
裴玉镜完全愣住，这与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裴玉镜其实看似给了楚珏选择，实则外面全是他们的人，楚珏一出门估计就要被射成刺猬，而且老皇帝自身难保。
裴玉镜的选择根本不能算是选择，他只是想看着他人陷入绝望再给他一丝希望，最后把那丝希望掐灭。
外面埋伏着弩手——这是场精心设计的猫鼠游戏。
裴玉镜给这名最擅长射箭的神箭手，写好了一个万箭穿心的结局，可是他说我不想你出事。
最后结果却是——
裴玉镜回到昭王府时，下唇破了的血痕还在渗出血。他狠狠用袖子擦过嘴角，却擦不散——
他仿佛又看见楚珏逼近的脸：“我不要你忘记我，哪怕是噩梦也好。”
最后竟被将死之人反将一军。
至于其他发生什么，裴玉镜不让写。
裴玉镜狠狠拿刀扎在了那个锦囊上，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主子！”亲卫破门而入时，看见的是他们素来优雅从容的昭王殿下正拿着刀跟着锦囊较劲，像着了魔般用刀继续戳刺那个早己千疮百孔的锦囊。
“滚出去。”他声音低得可怕。
铜镜映出他狼狈的模样，唇上伤口结着血痂，眉间不知何时多了道去青鸟图腾。他猛地砸碎铜镜，却在飞溅的碎片中看见无数个笑着的楚珏。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