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无月并不知道裴玉镜的真实身份。
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心性坚韧乐观，却又在某些时候，流露出一种让他心疼的脆弱。
比如现在——
可他哪里知道。
溯光和原岁沧溟的话，裴玉镜压根没往心里去。
他的父亲裴之砚，是裴家嫡长子，自幼与母亲沈意青梅竹马，恩爱多年，满心满眼只有妻子一人。
而裴玉镜，作为裴家嫡孙也是唯一一个孙子，自幼锦衣玉食，千娇万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父母是豪门圈里出了名的神仙眷侣。
——钱、权、名望，他生来就有。
裴玉镜的人生完美得不像话，但裴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幸运。
“宿主今日气色真好。”系统机械音里带着人性化的赞叹。
裴玉镜指尖一顿，突然嗤笑出声：“说起来，你们为什么选我来攻略霁无月？”他转身时袍角扫过青玉案几，“就因为我这张脸？”
“综合评估显示，宿主硬件条件评级SSS+，简首就是完美的六边形战士…”系统一板一眼地汇报。
“行了行了，别舔了。”裴玉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挑眉，“我那个便宜哥哥裴镜渊——虽然长得跟我不是一个路数，但那副皮相...”他轻笑，“当年老爷子见了都说好，可惜生错了肚子。”
裴玉镜猛地掐灭回忆，语气冷下来：“不过他妈当年在酒里下药才有的他，真是可恶。”
系统沉默了三秒。
“宿主，裴镜渊，他死了。”
裴玉镜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雪，忽然觉得有点冷。
系统说，裴镜渊死了。
——那个从小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死了。
他本该觉得痛快的。
原来，死亡是这样轻飘飘的一件事。
轻到像一片雪，落在掌心，转瞬就化了。
轻到像一张照片，被人随手裁去一角，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模糊不清。
裴镜渊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死得毫无价值。
不被期待地出生，不被爱惜地活着，不被挽留地死去。
【裴镜渊是我们恶人剧组的男主，小小联动一下。】
可他不是裴镜渊，他是裴玉镜。
他的生命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裴玉镜要下山一趟，有事情要办。
“师尊。”裴玉镜转身，看向那个白衣身影，“台阶断了。”
霁无月那天把三千台阶寸寸崩裂，不仅是外人上不了，裴玉镜自己也下不去。
霁无月连眼皮都没抬：“何事？”
裴玉镜笑得眉眼弯弯，“所以我来求师尊带我下山。”
下山以后，两人在清风楼住下。
清风楼是这边最贵的客栈，风景也是最好的。
“师尊，我出去一趟。他敲了敲霁无月的门，“三日后辰时见”
门无声开启。霁无月站在阴影里，白衣如雪：“去哪？”
裴玉镜眨了眨眼：“秘密。”
霁无月：“你要去做什么？”
霁无月用身子拦住裴玉镜，霁无月疑惑道：“不论你要干什么，你不带银子怎么行？”
霁无月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取出一个绣着银线的荷包：“拿着。”
裴玉镜没接，他后退半步。
裴玉镜笑眯眯的说：“师尊，我是个男人，再没钱，我也不会花我在意的人的钱。”
他认真审视这个徒弟——裴玉镜站姿挺拔如松，眉眼间的傲气反正不像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虽然裴玉镜灵力一般，可身上带着许多霁无月给的各种攻击保命的灵器，普通修士，完全不是裴玉镜的对手。
裴玉镜做了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