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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得罪的是秦律!

不给其他官吏思考的时间,张雄策马上前一步,怒声大喝。

“不过弱冠之岁,怎么可能担任一县县令?”

“非但于光天化日之下擅杀官吏,更冒充县令?”

“其罪当诛!”

“众将士,速速诛杀这谋逆之辈!”

相较于周得柱的话,张雄的话显然更被士卒们信得过。

“竟敢欺瞒我等,杀!”

怒喝间,大半士卒攥紧了手中兵刃,向着周得柱扑杀而来。

周得柱心中怒火更盛。

“身为官吏,岂会不认得印信?”

“怪不得前任平沧县县令敢于谋逆。”

“原来这平沧县官场,竟是蛇鼠一窝!”

新官上任,周得柱不想刚一抵达就弄得太过血腥。

但现在,显然已是不杀不行!

还剑入鞘,从得胜勾处取下长枪,周得柱杀气满溢。

“当杀!”

一夹马腹,周得柱向着戍卒军阵冲杀而上。

借着战马的速度和长枪的攻击距离,再配着周得柱的个人武艺。

虽然周得柱仅只是一人,却在短时间内便夺走了十余名戍卒的性命!

见一名名士卒倒下,季布也生出了怒火。

“大胆狂徒!”

“竟敢在季某面前大开杀戒?”

“让季某来会会你!”

但就在季布准备策马冲上时,一只手却按住了季布的肩膀。

“季兄,且慢。”

季布不满的转头看向身后那人。

“曹兄为何拦某?”

“李县丞乃是为迎接季某而出城,却被此僚所杀。”

“如今此僚更是不知悔改,大开杀戒。”

“既然平沧县的戍卒拿此人毫无办法,那季某自当出力将此人擒下!”

曹丘生苦笑摇头。

“平沧县的戎卒拿此人毫无办法?”

“得亏是毫无办法。”

“若是有办法的话,那事儿才大了!”

季布眉头紧皱,满眼不解的发问。

“曹兄此言,又是何意?”

“嘣”

不等曹丘生回话,一阵弓弦霹雳之音炸响。

季布笑而开口。

“平沧县的弓手出手了?”

“弓箭暗算,胜之不武。”

“但对此等卑劣之徒,便是以弓箭射杀也……”

但当季布转头看清现场局势时,剩下的话语却被尽数噎回喉中。

只见周得柱依旧挺枪立马,毫发无损。

反倒是张雄的心口处竟然正插着一根箭矢!

“不!”

捂住大出血的心脏,张雄不敢置信的看向射箭那人。

“申屠嘉,你竟敢刺杀本县尉?”

什长申屠嘉放下长弓,沉声开口。

“张县尉可以知法犯法,明明认出了县令的印信却装看不见。”

“但卑职却不能如此。”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

“既然卑职领的是大秦的俸禄,便该为大秦效命!”

话落,申屠嘉面向周得柱的方向拱手一礼。

“平沧县城门卫什长,申屠嘉。”

“拜见周县令!”

听到申屠嘉这话,所有戍卒面面相觑。

“申屠什长,你确定此人是新任县令?”

“难道咱们方才是在围攻新县令?这这这,什长,您别吓俺们,这可是大罪啊!”

“那印信会不会是伪造的?张县尉都说那印信是假的了啊!”

申屠嘉沉声道:“不会是假的。”

“法吏课上有讲过印信的辨认方法,某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真正印信的规制。”

“只是有些人不愿承认而已!”

听到申屠嘉这话,正在围攻周得柱的士卒赶忙收手后退。

所有人眼中尽是惊疑不定。

他们不知道申屠嘉说的是否正确。

但他们却不敢赌。

他们只是来服个义务兵而已,可没想参与进围杀县令这等大事之中!

死死捂住心口,遏制着血液的流逝,张雄怨怼的怒声而喝。

“莫要被申屠嘉这贼子骗了。”

“这二者乃是互相勾结之僚。”

“是一个什长认得县令印信,还是本县尉认得县令印信?”

“速速将此二人斩杀!”

“凡敢后退者,视作贼寇同党!”

既然已经掀了桌子,那周得柱就必死无疑。

否则,张雄三族不保!

在张雄的呵斥下,一众士卒又下意识的攥紧了长枪。

就在士卒们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曹丘生突然开口。

“张县尉,便是果真将新县令斩杀了,然后呢?”

“一日之内,平沧县的县令、县丞、县尉尽数身死,朝廷会不调查?”

“你和李县丞尽数身死,你以为其他官吏会为你们承担这个大罪?”

“现在收手,你还能说一句无端之举。”

“但你若继续鼓噪,便是板上钉钉的围杀上官了!”

张雄微怔,下意识的向自已的朋党方向看去。

“诸位同僚,可否庇护本县尉与李县丞的家眷一二?”

但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双躲闪的目光。

前任县令刚被抄家灭族没几天。

大秦法度的威严刚刚在他们面前展现的一清二楚。

若是张雄和李尊抗在前面,他们还敢跟大秦斗一斗。

但张雄和李尊现在都已经死了,他们又哪来的胆气继续行谋逆之举?

张雄面露惨然。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周得柱策马上前,冷声开口。

“何至于此?”

“当尔等漠视大秦,无视律法之际,便必定如此!”

周得柱也是开了眼界了。

怪不得楚国会亡。

这些故楚遗留下来的官吏在自已管辖的地界堪称是无法无天!

如此施为之下,故楚不亡才怪呢。

张雄想要说些什么。

但心脏破碎的他却无力开口。

肌肉松弛,张雄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不甘的摔落马下。

“嘭!”

张雄落地的声音宛若一个信号般。

余下的平沧县官吏尽皆翻身下马,战战兢兢的拱手高呼。

“卑职,拜见县令!”

由不得他们不慌。

这位新县令实在是太凶了!

一县之地必须由朝廷直接指派的,仅有县令、县丞和县尉三名官吏。

也是这三人搭建起了整个县衙。

结果这位新县令尚未履任,甚至还没进城门呢,就把另外两人全杀了。

当前平沧县县衙,这是被杀空了啊!

官吏们都如此表态了,士卒们也再无疑惑。

慌忙的扔掉兵刃,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

“拜见县令。”

“万望县令恕罪!”

周得柱淡淡颔首。

“起来吧。”

没有说是否恕罪,也没有去理会那些官吏,周得柱先看向申屠嘉。

“城门卫什长,申屠嘉?”

“接下来由你暂领县尉之职。”

申屠嘉愕然看向周得柱。

“县令,这不合规矩!”

从什长到县尉,这中间可是差着十多级官职呢!

周得柱摆了摆手。

“不过是暂领而已,又非实任父。”

“些许违律之处,本县令日后自会转圜。”

申屠嘉几经犹豫后,轰然拱手。

“卑职,拜谢上官!”

周得柱满意颔首,又看向曹丘生。

“儒家弟子、平沧县县令,周得柱,谢过援手之义!”

曹丘生下意识的笑而拱手。

但听清周得柱的话后,曹丘生却是一愣。

“县令是儒生?”.

周得柱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显而易见。”.

身穿儒衫而来,不是儒生还能是什么?

但曹丘生等人的目光却变得诡异了起来。

还没进城,就先把县丞和县尉杀了,你管这叫儒生?

哪有这样的儒生啊喂!

但紧接着曹丘生便灵光一闪。

“敢问县令,可是出身羽书院?”

周得柱面色一肃,拱手一礼。

“添为羽书院一期弟子!”

曹丘生闻言恍然。

“原来是羽书院的儒生,怪不得行事如此的……”

看着周得柱那被鲜血浸染的儒衫,曹丘生嘴角微微抽搐。

“雷厉风行!”

周得柱一笑。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孔子曾说:君子打人就得下重手,否则没办法树立威信!”

“周某虽然尚未习得孔子此言的精髓,但却也多少学了点皮毛。”

“李尊、张雄这等贼子身为大秦高官,却不思治理地方、不尊秦律,合该以重手惩处。”

“否则,本县令接下来的动作也不好开展啊。”

一众平沧县官吏闻言瑟瑟发抖。

这特么是孔子说的话?

我们不信!

不少官吏眼中更是生出浓浓绝望。

新任县令是个这种性子的人物,让他们不由得对自已的未来生出了浓浓担忧。

曾经的那些官场手段,在这位县令面前恐怕根本就没法用。

因为这货是把掀桌子当常规武器了啊!

注意到众人的惊愕,周得柱也不在意,拱手一礼。

“本官还有要事,便不多陪了。”

“有缘再会!”

季布赶忙拱手。

“方才得罪之处,万望县令海涵。”

“待到县令有暇,季某定会登门拜谒赔罪!”

此刻,季布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洒脱与豪爽。

他很清楚,即便自已是楚地顶流豪侠又如何?

寻常县令他可以平等相处,甚至出言不逊。

但面对背靠大秦二公子的一县县令?

倘若他真惹恼了周得柱,遍观大秦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周得柱拍了拍额头。

“差点将你给忘了。”

“申屠嘉,将这位季豪侠押回县衙,等待审判!”

季布面色微沉,右手也隐蔽的握住了剑柄。

“周县令,何必如此?”

“得罪之处,季某定会登门致歉,给足诚意。”

“周县令无须以秦律相威胁吧?”

周得柱撇了季布一眼。

“你得罪的不是本县令,而是秦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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