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勋,你真当朕可欺不成!”
被数十枚金丹劈头盖脸的砸了脸,侯勋却没感觉到任何痛苦。
唯有脑海,如遭雷击!
卢伟,招供了?
卢伟不是已经被处斩了么!
看着嬴政眼中的怒火和赢羽嘴角的嗤嘲,侯勋终于明白。
卢伟没有死,他们的计划,早就已被嬴政得知!
慌忙的从地上捡起金丹撞入木匣,侯勋高声而呼。
“陛下,或许卢伟等人有所谋算。”
“但侯某对陛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这些年来,侯某进献的金丹固然未曾帮助陛下飞升成仙。”
“但却也助陛下益寿延年。”
“万望陛下,明察!”
“侯某日后定会竭力炼就更多的金丹,力保陛下绝不再被咳嗽所困!”
侯勋的意思很清楚。
你能不咳嗽,全赖于我!
想不咳嗽咳到死?
那就将此事揭过!
嬴政笑而摇头。
“侯勋,你真当朕离了你就活不了?”
“朕的皇儿,已经为朕解了后顾之忧!”
侯勋眼中惊愕之色更甚。
皇儿为陛下解了后顾之忧?
难道是……
侯勋豁然看向赢羽,怒声而喝。
“赢羽,又是你!”
“你抢了侯某的丹师之位,侯某不怪你。”
“但你何必要将侯某逼入死路!”
“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儒家弟子。”
“而侯某,可是你的师叔!”
赢羽面露厌弃。
“你是淳于越那厮的师弟?”
“本公子之师乃是孔子,与淳于越那厮没有半点关系。”
“你这欺君罔上、意图谋害陛下之辈,更没资格自称是本公子的师叔!”
侯勋怒声厉喝。
“你这欺师灭祖之辈,有什么资格言说侯某欺君罔上?”
“今日侯某便代淳于兄好好教训一番你这逆徒!”
怒喝间,侯勋撸起袖子,发力前冲。
但侯勋口中呼喝着要教训赢羽。
他冲锋的方向,却是嬴政!
赢羽双眸一凝,脚下挪移间便拦在了侯勋前方。
“在本公子面前还敢刺驾?”
“你可曾将本公子放在眼中!”
右拳抡圆,直接砸在侯勋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侯勋砸懵了。
赢羽嘴角微翘,低声开口。
“念在你将本公子从那繁重的奏章中解救出来。”
“本公子下手会轻一点的。”
说话间,又是一拳轰然砸出。
“嘭!”
连续十余拳后,侯勋的脸已经一片青紫,根本没法看了。
嬴政摆了摆手。
“莫要在朕面前胡闹。”
“要打出去打。”
赢羽转头一笑。
“儿臣遵命。”
抓住侯勋的头发,赢羽拖着侯勋就往外走。
直到此刻,侯勋才终于找回思绪,嘶声怒吼。
“赢羽,侯某不会放过你!”
“待到侯某位列仙班之际,定要用将你碾碎成渣!”
“陛下,莫要被小人所惑,侯某是冤枉的啊。”
“这些小人就是想要除掉侯某,害死陛下!”
面对侯勋的说辞,嬴政不屑一顾,淡声开口。
“顿若,开始抓捕。”
一道阴影自柱梁后方转出,拱手一礼。
“微臣,遵命!”
……
侯府。
“大秦邮驿系统有暴露的风险。”
“如此大事,还是需要淳于某亲自去一趟才来的放心。”
仔细看着地图,淳于越淡声喃喃。
“十三日之内通知所有某扶持的力量,不是易事。”
“待到候兄归来,便要开始启程了。”
正思虑着出逃的路线,一阵惊呼却突然自前院响起。
“破门!抄家!一个不留!尽数捉拿!”
“你们要干什么!我家家主乃是为陛下炼金丹的方士,尔等怎敢强闯?”
“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尔等担待的起……啊!”
“杀人了!”
淳于越豁然起身。
从木匣中翻出一柄长剑在手,淳于越沉声而喝。
“何方宵小,胆敢强闯侯府!”
一道阴翳的身影转过影壁,冷然看向淳于越。
“上卿顿若,前来抄家。”
淳于越握着剑柄的手猛然攥紧,肃然发问。
“侯生乃是为陛下炼丹的方士,现下侯生正在宫中面见陛下。”
“顿上卿怎敢轻动侯府!”
“淳于某这就入宫面圣,将此间事尽数禀明。”
“问问陛下,究竟是谁给尔等的胆子!”
顿若面露玩味。
“难道淳于博士以为,你能幸免?”.
淳于越心下一沉。
“顿上卿此言何意?”
“难道就因为撞破了顿上卿的行动,便要将淳于某一同抓捕不成?”
“莫要忘了,淳于某非方士,而是大秦博士!”
“若无诏令,你怎敢轻动于某!”
顿若从袖中取出一卷绸布展开面对淳于越,冷声而喝。
“淳于越等儒生伙同侯勋、卢伟等方士,以金丹刺杀陛下,培植各地势力,意欲动荡天下。”
“严重背叛了天下,更从未忠于大秦。”.
“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谋逆之举,证据确凿。”
“凡参与谋逆之人,尽数抓捕归案!”
淳于越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失声怒吼。
“不可能!”
“陛下是在污蔑我等!”
“不,是你在假传圣旨!”
侯勋不是才刚进宫没多久么,怎的就来了这等诏令?
淳于越根本不相信这是嬴政的诏令。
淳于越更不相信嬴政已经掌握了他们谋逆的证据!
顿若将诏令收回袖中,淡声开口。
“本上卿是来抓贼的,不是来与你理论的。”
“动手,抓人!”
淳于越猛然拔剑出鞘,厉声而喝。
“君子,宁折不弯!”
“淳于某绝不会背负这等罪名被尔等抓捕!”
“仓朗朗!”
就在淳于越慷慨激昂之际,禁军们也解决了侯府护院。
百名顶盔掼甲的禁军抽剑出鞘,将淳于越团团围在中间。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名弓弩手弯弓搭箭,箭锋直指淳于越!
淳于越:……
还剑入鞘,淳于越冷声而喝。
“君子,当藏器于身,卧薪尝胆,待机而动!”
“淳于某定要面见陛下,怒斥尔等这违法不端之举!”
面对那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兵刃,弯一弯也是没办法的啊!
顿若面露嗤嘲。
“好一个君子。”
“抓人!”
咸阳城内,六千名禁军冲进了一座座方士府邸。
一名名方士和儒生被押向监牢。
更有大量军士和传令兵冲出咸阳城,向着天下各地而去!
……
三天后,内黄县。
县令府内,一名黥面的壮士穿着新郎服,喜气洋洋的挂着大红花。
在他身边,还有一名蒙着盖头的少女,羞涩的与他相对而立。
正堂两侧,前来贺喜的宾客满座。
媒人喜庆的声音不断响起。
“六礼已毕,婚事已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先拜天地,随后又重重的对端坐高台的中年人拜下。
“小婿日后定会好生照顾水娘。”
“岳丈的期许,小婿定当铭记于心!”
内黄县县令冯旭笑着起身,拉住了黥面新郎的手。
“好贤婿,好贤婿啊!”
“英布,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
“岳丈仅有水娘这一女。”
“待到成就大业之际,岳丈的,便是你与水娘之子的!”
英布激动的再度拱手。
“小婿,拜谢岳丈!”
两年前,英布因街头斗殴被判黥面,发配骊山陵服徭役。
一年前,英布率一众兄弟杀出骊山陵,来了内黄县附近占山为王。
但冯旭却看重了英布的能为。
非但没有发兵剿灭,反而遣媒人提亲。
而今,英布终于要借着冯旭的能力摆脱身上的海捕文书。
而冯旭,也即将拥有一支超强打手!
双赢!
冯旭笑呵呵的拍了拍英布的手背。
“你我翁婿,还有太多要聊的事。”
“但现在,快去……”
一阵闷响突然打断了冯旭的话头。
“嘭!”
“封锁各个出口,决不能放走一人!”
“你们在干什么,今日乃是县令爱女婚配吉日,尔等怎敢强闯!”
“让路,敢阻者死!”
外面的声音愈发喧哗。
满堂宾客的脸色也变了又变。
在场之人,几乎占据了内黄县的全部权利。
但现在,竟然有人在他们面前冲击内黄县县令府?
冯旭面色阴沉如水。
英布更是怒火中烧。
“岳丈在此地稍待,小婿这就去将冲撞之人尽数格杀!”
冯旭冷声一哼。
“今日乃是贤婿大喜的日子,怎能让贤婿染血?”
“此事,交于本县令便是!”
一甩衣袖,冯旭阔步走出正堂。
便见大队顶盔掼甲的军士已经冲进前院。
凡有胆敢阻拦者,抬手就是一剑!
冯旭见状目眦欲裂,怒声大喝。
“何方宵小,胆敢在本县令面前放肆!”
一名膀大腰圆的男子排众而出,手中拿着一副画像。
一边比对画像上的容貌,男子一边看着冯旭。
“你就是内黄县令,冯旭?”
冯旭发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微微皱眉。
“本县令便是,尔等又是何人!”
男子淡声开口。
“大秦斗士,孙泰山!”
孙泰山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如一道惊雷般在府内炸响!
“大秦斗士?这人是大秦斗士!”
“这可是陛下手中最为强势的力量,冯县令怎的会被大秦斗士抓捕!”
“快走快走,染上大秦斗士,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
满堂宾客一片哗然,仓皇的就要赶紧离开。
却又被秦军的兵锋逼迫的冲不出府门。
·
孙泰山收起画像,取出一卷绸布,沉声而喝。
“宣,始皇帝令!”
冯旭等一众官吏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已。
陛下专门下令,就说明这件事,大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