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前番献丹仅过半月。”
“如今再度拜谒，难道是有新丹出炉？”
侯勋笑而拱手。
“不敢欺瞒陛下。”
“得陛下洪福相助，侯某炼丹也更顺畅了不少。”
“原本需要一个月方才能够炼就的金丹，如今仅需十余日就能炼制完毕。”
“今日午时，一炉金丹方才出炉。”
“微臣便赶忙将金丹取来，意欲献于陛下！”
嬴政心头一喜，但面上却是淡然颔首。
“呈上来。”
顿若阔步上前，从侯勋手中取来木匣，双手呈给嬴政。
打开木匣，取出一枚金丹端详半晌后，嬴政满意颔首。
“通透圆润、色泽光洁。”
“迎光而辉、无光自耀。”
“此丹比之以往的金丹更近乎道。”
“看来近些日子，侯爱卿的修行大有长进啊！”
久病成医。
作为吃了十几年金丹的人，嬴政对于金丹的了解已经不逊于寻常方士。
侯勋不卑不亢的拱手还礼。
“全赖陛下洪福！”
“若无陛下相助，侯某怎能有机会窥得天道？”
嬴政状似随意的将木匣放在案几上，面露淡笑。
“爱卿，过谦了。”
“近来爱卿屡屡进献金丹，出力良多。”
“我大秦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有何所求，大可言说！”
侯勋摇了摇头。
“方外之士所求，便是陛下龙体康健！”
“如此，侯某方才能附龙尾翼，求那仙神之境！”
嬴政和侯勋都很清楚，这话不过是常规性的客套而已。
嬴政正等着侯勋提出钱财要求呢，谁承想侯勋却是话锋一转。
“侯某听闻，琅琊郡有仙岛现世，故而多方打探。”
“未曾想，却发觉了一位曾登上那仙岛的方士！”
嬴政双眸猛然一缩。
琅琊郡出现的仙岛？
那不就是朕曾亲眼目睹的仙岛么？
朕本以为与那仙缘只是一面之缘，却未曾想，竟有方士登上过仙岛！
只是不知，到底是果真登上过仙岛，还是在巧言扯谎？
嬴政沉声发问。
“何人？”
“何在！”
侯勋拱手一礼。
“发觉此人之后，侯某便以为此人于陛下求仙之路或许有些作用。”
“故而遣人将此人请来了咸阳城。”
“如今，此人就在宫门外！”
嬴政当即开口。
“快传！”
很快，徐福便在宦官的引领下进入御书房。
“方外之士，徐福。”
“拜见陛下！”
徐福天庭、地阁方圆、目光温润、气质出尘，端的是翩翩君子相。
那黝黑的肤色反而给他寻仙派方士的身份提供了更好的佐证。
毕竟寻仙方士不同于金丹方士。
需要走遍大江南北，前往世界之极，寻找仙神存在的踪迹。
肤色不够黑，那绝对是修炼不到家！
看着徐福这般出色的卖相，嬴政欣然颔首。
“免礼！”
“朕听闻，你曾登上过仙岛？”
徐福微怔，随即露出一脸的恐惧。
“徐、徐某确实曾登上过仙岛。”
“但，那绝对是徐某永生都不愿回忆的过往！”
嬴政微微皱眉。
“既是仙岛，又何来的可怕？”
徐福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一丝惶恐和追忆的开口。
“徐某本不知仙岛和在，只是出海漫无目的的寻仙。”
“但却先遭遇了大蛟鱼，又遭遇了遮天大浪！”
“徐某乘坐的五百料大船根本没有求存的能力，顷刻间便倾覆于海浪之中。”
“靠着残破的船体，徐某苦苦挣扎才抵达那座岛屿。”
“但上岛之后，徐某便遭受了大量猛兽的袭击。”
“徐某花费了足足三年时间，才堪堪将船只修的能够下水，离开仙岛。”
“万幸远离仙岛之后，海面平稳，海流近乎是将徐某推回了大秦。”
“徐某方才逃得一命！”
徐福脸上的惊惧十分真实。
因为他确实曾遭遇大海浪，险些死在海上。
嬴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五百料大船，需要使用三十吨的木材来打造。
但在那海浪面前却连求存的余地都没有？
那恐怕唯有千料大船才能抗住风浪。
但千料大船，已经是秦军水师的顶级战舰了啊！
要将大秦水师战舰交给一名方士，去出海寻仙么？
嬴政喃喃开口。
“求仙之路，确实是颇为不易啊！”
徐福一脸劫后余生的拱手一礼。
“陛下所言，甚是！”
“起初徐某完全不知道那是仙岛。”
“直到仙岛临空，徐某方才得知自已错过了多大的机缘。”
“好在徐某将航线图和所至之处的坤舆图绘制了下来。”
“若要再去仙岛，想必能轻松些许。”
嬴政双眼一亮，当即开口。
“坤舆图何在？”
徐福从袖中抽出一枚竹筒，双手奉上。
“回禀陛下，坤舆图在此！”
嬴政当即将坤舆图铺在案几之上。
扫了一眼航线图，嬴政便将目光全数放在地形图上。
越看，嬴政的双眼越是明亮。
这幅地形图和嬴政记忆中的仙岛几乎完全吻合，且十分细致，不像是随意编纂而出的东西。
就在嬴政心中已经有些犹豫之际，徐福再度拱手。
“除了地形图之外，徐某还带回了一种未曾见过的树木。”
“虽然不是仙种，但却也颇为别致。”
嬴政将目光投向徐福，目露期待。
“哦？”
“是何木？”
徐福打开了脚边的一个木盒，露出了装在里面的低矮幼苗。
徐福温声介绍。
“此木，便是那树木的幼苗。”
“因此木长成之后叶如细针，五针一束。”
“故而徐某将此物命名为五针松。”
看着徐福脚边的五针松，嬴政心中的信任天平彻底倾斜！
嬴政畅快而笑。
“甚善！”
“能登临仙岛，甚至带回植株，此乃徐生受天眷之证也！”
“来人，引徐生在咸阳宫前殿暂歇。”
“传令尚食丞摆宴，朕要宴请徐生！”
徐福激动的赶忙拱手。
“方外之士，拜谢陛下！”
同行们诚不欺我。
这嬴政，也太好忽悠了，忽悠忽悠就忽悠瘸了！
又安抚了徐福几句，嬴政便挥手令徐福离去。
御书房门关闭，嬴政沉声开口。
“顿爱卿，大索天下，验证此物是否属于天下之物。”
顿若当即拱手。
“微臣，遵命！”
“微臣，预祝陛下觅得仙缘，长生久视！”
嬴政已经发现了很多类似的仙踪。
但在顿若看来，这绝对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与此同时。
麟趾殿。
八夫拱手低声开口。
“公子，对咸阳城内方士的盯梢已经开始。”
“方才袍泽们传信，您格外关注的侯勋带了一名中年人入宫。”
赢羽一边收拢药箱，一边随意发问厅。
“可知是何人？”
八夫缓声道：“应是名为徐福。”
赢羽握着药材的手一颤。
“徐福？！”.
“父皇没在琅琊郡逗留，这徐福竟然自已主动找上门了？”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但，以徐福的目的，会和那些人掺和在一起么？”
无意识的将药箱收起，赢羽手指轻轻敲击着药箱的盖子，沉吟思虑。
就在赢羽心中涌起千头万绪之际，卦夫突然小跑了过来。
“公子，陛下传召小朝议。”
赢羽微微皱眉.
“这么快！”
“更衣，去寻大兄同往！”
半个时辰后。
咸阳宫，御书房。
“臣等，拜见陛下！”
嬴政略略颔首。
“诸位爱卿免礼。”
“谢陛下！”
一众重臣回身落座，认真的看着嬴政，不知嬴政为何要将他们紧急召集过来。
在群臣注视之下，嬴政正坐于软塌上，沉声开口。
“传朕旨意。”
“调集三百艘蜃楼巨舰，配齐水手、水手、重弩辎重。”
“备齐足够十万人食用一年的粮食、黄金百斤、美玉明珠百箱装船。”
“再于琅琊郡征募三千名最优秀的船长、三千童男童女。”
“准备出海远航！”
群臣：？？？
听着嬴政的命令，一众重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啥玩意？
要出海远航了？
而且还要几乎拉走大秦全部的蜃楼巨舰？
难不成是又要打仗了？
但若是要打仗的话，不应该是调遣士卒么，调遣三千童男童女是什么鬼！
一个个问题搅的重臣脑子嗡嗡的。
回过神来后，颜正初第一个上前发问。
“陛下，可是要出征了？”
嬴政轻轻摇头。
“非也。”
“诸位爱卿皆曾随朕东巡，应该还记得那座海上仙岛吧？”
听到嬴政这话，不少朝臣都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嬴政就印证了他们那不好的猜测。
“如今，朕已经寻得了那仙踪的确切位置。”
“此番远航，便是为登上仙岛，求见仙人！”
“而那些财宝与童男童女，便是为了向仙人求得仙丹！”
御书房内，瞬间一片哗然。
“陛下，海上时常有仙岛现世，但那都是虚无缥缈之物，怎么可能登上去？”
“陛下，不可啊，蜃楼舰队乃是我大秦水师之根基，怎能为寻仙而动？”
“为了一个虚幻的仙岛，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万望陛下三思！”
“父皇，切莫如此，儿臣抵死驳谏！”
听着那汹涌的反驳之声，嬴政微微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诸位爱卿皆知，朕不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为何朕甘愿付出如此代价，去寻觅仙神？”
“因为朕寻得了一位曾经上过仙岛的方士。”
“徐福！”
听到嬴政的呼声，徐福自侧边转入偏殿，手中还抱着那盆植株。
“方外之士，徐福。”
“见过诸位尊上！”
顿时，一双双愤怒的目光便集中在了徐福身上。
“便是你，蛊惑陛下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出海寻仙？”
“相较于其他方士，徐福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欺君罔上，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可是将秦律视若无物乎？”
面对群臣的怒斥，徐福有些紧张，但还是强撑着淡然拱手再礼。
“诸位尊上所言，徐某自然知晓。”
“徐某又怎敢欺君罔上？”
“徐某确实曾经登上过仙岛。”
“但因徐某福缘不够，也没有祭礼，故而未能得见仙颜！”
“然若得陛下福缘加持，再带上足够的祭礼，想必仙人定会愿意垂青我大秦。”
“徐某知道诸位不愿相信徐某之言。”
“但徐某有一物能证明徐某曾经登上过仙岛！”
见徐福说的如此笃定，一些朝臣生出了些许犹疑。
难道，这徐福果真曾登上过仙岛？
在各色目光的注视下，徐福将植株放在了御书房中间。
“此树，便是徐某自仙岛带回，名为……”
徐福刚准备拿出自已的杀手锏介绍一番。
一道讶异的呼声却从不远处响起。
“五针松？”
徐福：？？？
嬴政：？？？
顿若：？？？
徐福、嬴政和顿若全都懵逼的看着赢羽。
以徐福的阅历和顿若的情报网，全都对此树一无所知。
嬴政甚至已经认定了这不是这片天下的物种，并因此相信徐福真的登上过仙岛。
结果就在这御书房中，竟然有人认识此物？
嬴政忍不住发问。
“羽，你识得此树？”
赢羽目光深深的看着五针松，又看了徐福一眼，随即笑而摇头。
“只是观其叶如针，五针一束，故而如此称呼。”
徐福狠狠的松了口气，尬笑拱手。
“仁义侯所见，与徐某竟然完全相同。”
“徐某初见此树之时，也将此树命名为了五针松！”
迅速略过这个话题，徐福认真的看向一众朝臣。
“诸位尊上可以遍寻天下，绝不会再发现第二株类似的植株。”
“此树，便可证明徐某果真寻得了那片仙岛！”
只是说这话时，徐福不自觉的频频看向赢羽，生怕赢羽跳出来拆台。
不过让徐福宽心的是，赢羽在看到了那株五针松后便低下了头，似在思考什么，再不理会朝中纷扰。
赢羽沉默了，扶苏却没有。
看都不看那五针松一眼，扶苏豁然起身，肃然拱手。
“父皇，儿臣再谏，取消远航寻仙计划！”
“父皇寻仙问神已有二十余年，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徒费国力而已。”
“寻常寻仙之事，儿臣也不多言什么。”
“因为儿臣知道，劝不动父皇。”
“但此次寻仙，干系太大！”
“那可是我大秦的全数精锐水师啊！”
“儿臣死谏，请父皇收回成命！”
嬴政愤怒的盯着扶苏。
“朕寻仙问神二十余年，如今终于寻得仙岛！”
“但你却告诉朕，要收回成命？”
“扶苏，你就那般不愿朕长生久视？！”
李斯等群臣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不敢使劲劝谏，也正是怕嬴政如此怀疑。
毕竟，阻碍嬴政寻仙问神，那就是阻碍嬴政长生。
再说重点，那可是意图谋害皇帝！
这般罪名，谁承担的起？
哪怕把九族全拉出来，都承担不起啊！
扶苏也是怔然，随即赶忙解释。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儿臣只是以为此策不可能帮父皇长生久视！”
嬴政怒声而喝。
“那你说，朕又该如何长生久视？”
扶苏认真的看着嬴政。
“父皇又何必寻长生？”
“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致力于服务于人民，对鬼神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这才是明智的！”
“但父皇先强求长生，又将长生的希望寄托于鬼神之上。”
“此乃极不智之举！”
扶苏深深躬身，用力拱手。
“万望父皇，收回成命！”
一番话，说的御书房内一片寂静。
赢羽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满头黑线。
果然，论作死，还得看扶苏！
嬴政沉默数息后，痛心疾首的看着扶苏。
“这番话，群臣可以说。”
“但你们这些公子，都不能说，更没资格说！”
“尤其是你。”
“扶苏！”.
扶苏赶忙解释。
“父皇，儿臣绝无篡位之意。”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万年无疆。”
“但人总……”
不等扶苏说完，嬴政愤怒的猛然一拍案几。
“嘭！！！”
一双怒目瞪着扶苏，嬴政厉声而喝。
“朕倒是希望你有篡位之心！”.
“朕的皇位就在这里！”
“就在你面前！”
嬴政豁然起身，离开软榻，手指着自已方才的位置怒喝。
“来！”
“有本事，就来篡了朕的皇位！”
嬴政已经几十年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九五至尊、血流千里，以一已之力震慑天下的帝王之威毫无保留的扩散而出。
就连一直梗着脖子钻牛角尖的扶苏都被吓着了。
赶忙跪地，扶苏深深稽首。
“儿臣，绝无此意！”
将闾、高等诸位公子也慌的扑通跪地，稽首高呼。
“万望父皇，息怒！”
一众重臣更是早就跪了一地，忐忑高呼。
“万望陛下，息怒！”
额头触地间，李斯等人心中发苦。
公子啊公子，你可是害惨我们了！
正常的劝谏竟然上升到了篡位的高度。
这可是篡位啊！
普天之下最为恶劣、最为不容、最为严肃的大事！
这事要是不死几百个人，怎能平息！
看着扶苏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嬴政惨然一笑。
“你以为朕在与你玩笑？”
“你以为朕在说气话？”
无人回答，所有人都打心眼儿的认为嬴政是在说气话。
但只有嬴政自已知道。
他没说气话！
世人只知道嬴政后宫佳丽数千人。
但没人知道，自灭赵之战开始后，嬴政就忙的再也没时间去临幸妃子了。
否则为何自胡亥之后，嬴政至今已有九年没有诞下子嗣？
嬴政今年才五十四岁，生育能力可是还依旧鼎盛呢！
世人只知道嬴政坐拥天下权，可以执掌所有人的生死。
但嬴政从不杀功臣，体恤万民。
这个权力对于他而言反倒是成了一种责任。
每每陪伴嬴政的，不是享乐、美人和权力。
而是痛不欲生的咳嗽、永远都批不完的奏章和如泰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嬴政早就想死了！
他是真的希望能有一个皇子有能力从他手里把皇位篡走！
因为如果有皇子能篡位，就代表着他的能力已经可以和嬴政比肩。
如此一来，嬴政就可以放心的解脱了。
但可惜，龙生十六子，各个不顶用。
莫说篡位了，这十六位公子连守成恐怕都做不到！
所以嬴政不敢死！
他只能拖着残破的身躯，顶着无边的疼痛，艰难的苟活下去。
支撑着这方天下，将江山打的更为牢固。
让他们的继承人即便不那么优秀，也能将这大秦传承下去，不让天下再度陷入战乱之中！
惨然一笑，嬴政踉跄的倒退两步，看着台下那一名名瑟缩稽首的公子……
等等，怎么还有一个坐着的？
嬴政被御书房内那不合群的身影所吸引，皱眉发问。
“羽，为何不跪？”
赢羽茫然的看着嬴政。
“为何要跪？”
嬴政略带一丝期许的上前一步。
“皇儿，知道朕方才之言并非玩笑？”
嬴政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希冀。
论能力，赢羽还真有点他昔日的风采！
只不知，赢羽的野心如何？
赢羽眨了眨眼。
“儿臣不知道父皇方才之言是不是玩笑。”
“但这跟儿臣跪不跪没关系啊。”
“儿臣方才一句话都没说，跪个甚？”
群臣：？？？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刚才全都说话了似的。
真正严辞反驳的也就只有权力最巅峰的那几个人而已，但我们还不是都跪下了？
这气氛都到这儿了，你不一起跪下合适么！
嬴政都愣住了，讶然反问。
“皇儿难道同意朕派水师舰队出海寻仙？”
赢羽轻轻摇头。
“儿臣并不认同父皇寻仙之法！”
嬴政眼中刚刚升起的光芒又消散了。
也是，以赢羽的性子，不在御书房内当众反驳朕已是极限。
又怎会真心支持朕？
嬴政颇有些心灰意冷，赢羽还在继续开口。
“父皇，儿臣实在不理解哪个神仙会需要童男童女。”
“更还需要三千之巨！”
徐福赶忙出列解释。
“公子降生之后，天下再无活人祭祀。”
“但夏商周祭祀之礼，皆是需要活人祭祀的。”
“这种祭祀方式，乃是经由仙人点化而得。”
“由此可见，这就是仙人喜欢的方式。”
“而这三千童男童女，便是求取仙丹的祭品！”
赢羽淡声开口。
“夏商周皆以活人祭祀，但夏商周皆崩殂。”
“故六国皆以活人祭祀，然故六国皆已亡。”
“唯我大秦，自父皇登基之后便废除了活人祭祀，该用兵马俑代替活人。”
“最终，我大秦独得天下！”
“这说明什么？”
赢羽沉声而喝。
“说明以活人祭祀乃是有伤天和之举！”
·
“继续以活人祭祀，定会亡国！”
“父皇以兵马俑代活人之法，才是皇天厚土认可的祭祀之法。”
“如此，我大秦才能得皇天厚土之垂青！”
一众朝臣闻言若有所思。
从各个国家和朝代的发展来看。
这个说法，好像没毛病！
奉常赵礼更是惭愧拱手。
“昔日陛下改制之时，微臣以此不合祭祀之礼而多有抨击。”
“然观后效，可见陛下才是正确的！”
“微臣，为昔日之谏致歉！”
嬴政笑而摆手。
“赵奉常，多礼了。”
说话间，嬴政灰败的心多了些得意的色彩。
看向赢羽的目光也多了些欣慰。
好皇儿！
知道为朕说话了！
徐福却是一慌，赶忙补救。
“徐某对陛下此举，深感认同！”
..............
“故而徐某也没有想要杀戮这三千童男童女。”
“而是要带着这三千童男童女一同出海。”
“待到抵达仙岛，他们便会留下，侍奉仙神，此乃活祭之法！”
赢羽嗤声而笑。
“仙神并不喜凡间烟火气。”
“寻常人能得见仙神都是邀天之幸。”
“能追随仙神那更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幸运。”
“结果你直接往仙神身边塞了三千人，还说这是对仙神的侍奉？”
“你觉得仙神会高兴？”
“在本公子看来，与其带上三千童男童女，不若带上三千匠人。”
“如此，可以为仙神修筑一座恢弘的居所，而不对仙神有任何的打扰！”
一众朝臣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