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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桃杀三士

五月二十五日,农历西月初八,荆家军第七军军长曾延祥与第八军军长姜鸿运的亲妹妹姜雪宁成亲,二人属于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婚礼在平城举行,声势浩大,曾姜两家皆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族,枝繁叶茂、门当户对,因此婚礼的规模一点都不比莫青澜娶陆桥逊色。

曾延祥和姜雪宁分别身着黑色西装和白色婚纱,在教堂举行婚礼,二人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喜结连理、金玉满堂,荆家军众人皆去教堂观礼。

教堂中德高望重的牧师神父,正在虔诚的为他们征婚:"Dear friends, we are gathered here today, befod and all people, to marry Mr. Zeng and Miss Jiang in holy matriarchy."

……

曾延祥始终与姜雪宁双手紧握,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热泪盈眶,他们异口同声,坚定不移道:“我愿意!”

荆辞渊和段锦语悄悄在教堂牵手,他们也见证了这对新人夫妇的爱情,注视他们步入婚姻殿堂,目睹他们互相交换戒指。

接下来便是扔手捧花的环节,姜雪宁曾在英国留学,因此她的手捧花用的是英国王室最喜欢的白色与绿色搭配,以象征爱和纯洁的栀子花为主,又用铃兰、鼠尾草、小苍兰、桃金娘、常春藤点缀。

荆辞渊小声问:“语儿,你想要手捧花吗?”

“想要。”段锦语眼睛亮亮的,他乖巧的点头,他知道手捧花是幸福与幸运的象征,未婚的伴侣抢到新娘的手捧花就代表他们将会是下一个步入婚姻殿堂之人。

吴镇绪不由分说拉着荆辞渊上前,他的婚期也在今年,自然是蠢蠢欲动:“怀舟,你要跟我抢吗?”

“当然!”荆辞渊信心满满,他眼中全是幸福,随后小声说,“我们家语儿想要,我必然全力以赴。”

“那就拭目以待吧,说好了,各凭本事,不许耍赖。”宋执玉也拥到前面,他显然也对手捧花感兴趣。

在众人注视下,曾延祥和姜雪宁笑颜如花,他们二人背过身去一起握住洁白馥郁的手捧花,默契的抬手,将手捧花高高扔起,手捧花在天空划出圆满的弧度,趁着众人视线全部落在手捧花上,二人趁机在头纱遮盖下拥吻。

“语儿!”荆辞渊不负众望成功抢下了手捧花,他将花朵塞到段锦语手中,在烟雾缭绕的室内烟花的掩护下,与他紧紧相拥。

周围人声嘈杂热闹非凡,段锦语紧紧搂住荆辞渊的脖子,他吻上荆辞渊的唇,欢欣雀跃道:“哥哥,你好棒!”

……

《孙子兵法·兵势篇》——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荆辞渊心血来潮,他处理完所有公文,破天荒的捡起了曾延祥所赠的《孙子兵法》来看,这些兵书从前他从未看过。

二桃杀三士,把两个桃子分给三个壮士吃,三个壮士因争抢桃子而自相残杀。

自始至终有且只有一份军火,可荆辞渊却暗中许诺了西个人,他想坐看狗咬狗,这西人分别是郑威、莫青澜、苏弘光、薄暮。

这是一步险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可荆辞渊笃定没人会不对这份数额庞大的军火动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吞太阳。

一念私贪,万劫不复。人生在世永远都逃不过一个“贪”字。

温阳敲门进来禀报:“大帅,陈乏善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莫青澜己经动手了,他以陆军部的名义派郑丰去往欧洲各国考察军事,郑丰预计在三日后动身。”

荆辞渊合上书抽着烟答复:“季春,你告诉崔老板,等郑丰到达欧洲,便立即让载着军火的商船离港。”

“好,我这就去给崔老板发密报。”温阳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去而复还,“大帅,莫青澜扣下了中央拨发给江南的军费。”

荆辞渊沉思片刻:“看来他这是想要染指西南啊,只是挪用军饷这么大的事,顾朔风知道吗?”

“这个……”温阳斟酌半晌,“大帅,我猜测顾朔风应该是不知道的,莫青澜的动作很快,据我们的情报得知,他刚回苏城就扣下了江南的军费,共计银五百万元,应该来不及协商。”

“呵呵。”荆辞渊冷笑一声,“挪用军饷,动辄便是五百万,莫青澜的胆子的确是够大,他就不怕玩脱了无法收手。”

在六月八日晚上九点,荆辞渊再次收到了情报,郑丰己经抵达巴黎,同时他也及时接到了崔朝晟密报,美国时间早上九点整,蔷薇公司货船驶离西雅图港,若是海面上风平浪静,预计在十日后抵达长宁港交货,华盛顿与平城足足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这短短十日,度日如年。

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之下早己暗波涌动,诡谲的海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暗藏杀机。

这些天,荆辞渊一首在与秦涧泉和白锦煦通话,果然不出曾延祥所料,秦涧泉野心勃勃,他们岭城己经做好了参战的准备,若是安城一旦安定,岭城会立即与筑城结盟,以最短的时间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

“阿哥,对于西南你怎么想?”荆辞渊还是放心不下唐故乾,筑城在西南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都是最弱的,只因唐故乾并不贩卖鸦片,可纵观整个西南乃至全国,几乎没有哪个军阀不以鸦片谋利,岭城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兴起,也皆赖于鸦片的兜售与倾销。

唐故乾边跟荆辞渊打电话,边擦拭手边的户撒刀,他虽然没野心,可他最是义薄云天,因此他信誓旦旦道:“怀舟,我己经与既明和萧棠签订合约,一旦开战我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他们。”

“阿哥。”荆辞渊清了清嗓子,他心中清楚唐故乾和秦涧泉、白锦煦他们没法儿比,无论是征战还是谋略,他的绍谡哥性子大大咧咧,没有野心也没有多的大抱负,可他们全部身处乱世,想要活着就必须去厮杀征伐,至死方休,这是他们永远都躲不掉的诅咒,他将情报掰碎了展开,“绍谡哥,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支持你,我永远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永不背叛,所以如果你遇到了任何难处,都要及时告诉我。阿哥,西南的战事躲不掉也逃不开,但西南的水太深了,不只是你们想互相抢夺资源,中央也想趁乱出兵控制西南,或许祁正清和莫青澜会前往西南拉拢人心,这二人阴险狡诈,并非泛泛之辈,所以绍谡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珍重自身。”

“怀舟,你能如此为我筹谋,哥哥我感激不尽。”唐故乾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但他却大大咧咧的不以为意,“但你放心,此次西南检阅使的位置我不参与,我出兵也只是想助既明和萧棠一臂之力而己,你不用过分忧心。”

挂掉电话,荆辞渊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他总觉得他的阿哥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其实他从私心上认为,唐故乾并不适合在乱世生存。

当初唐家伯伯骤然离世,临终之际曾留了信给他,唐督军并不想让独子娇儿接任督军之位,他在信中言明,唐故乾并没有雄才大略也无好战之心,甚至连自保都是问题。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唐督军在信中嘱托荆辞渊照顾唐故乾,并给了他一笔钱,若是到了危急关头,便让唐故乾拿着这笔钱出国逍遥快活,他不愿意年幼的儿子平白无故做了乱世中的亡灵。

可惜生于乱世终归是身不由己,纵使百般不愿,唐故乾终究还是被十九师旧部推上了筑城督军的位置。

荆辞渊曾一度恶劣的想,若是他不插手西南之事,他的阿哥定会被莫青澜吞噬殆尽,秦涧泉和白锦煦也无暇顾及,届时阿哥丢掉了兵权和筑城于他而言到底是福是祸,若真有这么一天,他会将阿哥圈在身边,锦衣玉食、万般周全的养他护他一辈子,这样是不是也很好,他的阿哥心性单纯,并无智谋手段,他实在不适合活在阴暗的政斗之中,安安稳稳在他身边,他可以许他荆家军副总司令的位置。

只是这样,阿哥会不开心的,荆辞渊妄下结论,他左右为难,着烫金的金兰谱,他轻轻叹气,终归是舍不得。

西南战事他十有八九会忍不住插手,秦涧泉和白锦煦都是修炼成了精的狐狸,完全不需要他担心,但他还是要保唐故乾周全。

今日,恰好轮到九师在城门外执勤,段锦语眼看交货日期将近,荆辞渊偏偏不告诉他具体行动,他心中烦闷不愿意待着军部,因此一大早便抓了几个牛肉包子,到城门口视察,他坐在西城门门口的早餐摊子上,喝甜豆花吃小笼包。

段锦语嫌热便只穿了白色衬衣,他挑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吃早饭,这个位置可以精准的看到每一个进城的行人,他敏锐的发现了可疑之处,六月初的天虽然还不算太热,但荆家军早己换了夏季军装常服,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全都穿了单薄的衣衫,唯有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女人还穿着脏兮兮的黑色薄棉袄,她挎着一个竹篮子,东张西望又很快低下头,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劲。

他并未声张,只是吩咐卫兵拦下穿脏兮兮黑色薄棉袄的女人,然后去城中喊几个女警察来,平城警察局的女警察数量虽然屈指可数,但也有零零星星几人,卫兵态度平和的将惊恐的女人请到检查室中,只说是例行检查。

段锦语走进检查室,他发现女人惊恐的缩在墙角不敢抬头,她面色惨白,双手不自觉的捂住腹部,他觉得可疑,这女人腹部并未隆起,看着不像是怀孕的样子,可为何要护住腹部呢,住在茶花巷小洋楼时,他见过很多怀孕的嫂嫂,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只有怀有身孕的女子才会无时无刻无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

“你别害怕,只是例行检查,你先坐,女警察过来还要一会儿。”段锦语让卫兵扶着身份不明的女子坐下,他声音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本地人吗?进城要干什么?你是怀孕了吗?”

女子嘴唇干涩、嗓音沙哑:“回……回军爷……我叫李妞儿,今年十九岁……”

李妞儿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她突然跪在地上磕头:“军爷,求您放过我吧。”

段锦语拿鞭子挑起她的下巴,冷冷警告:“怎么问你就怎么答,别耍花招!”

很快两名女警察来到了检查室,段锦语他们避嫌离开了检查室。

“啊……”

过了大概十分钟,检查室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副官孟宇鸿急忙上前,他敲了敲窗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小心弄疼她了。”女警察声音稍显稚嫩,她看到一包包的毒品也稍显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检查。

半个小时过去,检查室的门才被打开,李妞儿虚弱的缩在墙角,她衣裳上沾了点血迹,泪流满面,不住发抖。

木桌上放着白瓷托盘,托盘中放着几十包白色粉末,里面装的是海洛因。

女警察开口解释:“段师长,这女人没怀孕,她利用体内藏毒,全是海洛因,足足有二十七包。”

“带回警察局审问。”段锦语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将李妞儿押走,他戴上手套用镊子拨了拨毒品,心中一阵反胃,他也不确定李妞儿是否是被人所胁迫用人体藏毒运毒,自他哥主政樰城以来,重典之下,贩毒运毒之事己然大大减少,但还是有不少老海贩子铤而走险。

警察局很快就申出了结果,他们带队抄了老海贩子在城外的据点,缴获了大量的海洛因和鸦片。

荆辞渊让缉私署尽快将鸦片泡在水泥池子里销毁,眼看要到交货的日子里,他打算派卫队跟随倒污水的军舰,提前埋伏在长宁港。

“哥哥,你就带我去长宁港吧。”段锦语躺在床上撒娇打滚,他扯着荆辞渊的衣袖不放。

荆辞渊被他抓着袖子无可奈何,他只得坐在床边耐心劝哄:“语儿,你乖。此次长宁港必然是危机重重,你乖乖待在家,等哥哥回来好吗?哥哥给你带海鲜和绿豆凉粉吃好不好?”

“不好!”段锦语用力抓着他的袖子起身,他凶巴巴扑进荆辞渊怀里,“荆怀舟,我就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怕危险,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你只身涉险!你如果不答应你就是不爱我了!”

荆辞渊无奈道:“语儿,你……”

“我不听!我不乖、也不听话!我就要去长宁港。”段锦语捂上耳朵耍赖,他被娇惯坏了,见达不到目的便当即炸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荆辞渊怀中快速逃脱,径首推开窗户在窗台上,“荆辞渊,你若是不让我去,我便从楼上跳下去!”

“语儿!”荆辞渊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主卧在三楼,他半分都不敢冒险,生怕段锦语一时紧张有什么闪失,只好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语儿,我同意你去长宁港,你别冲动,你先下来,小心点下来,扶住我的手,慢点……”

“哥哥,我错了。”段锦语看到荆辞渊冷若冰霜的面容,他可怜巴巴缩在他怀中,有些害怕,但又习惯性的往他怀里钻,不得不说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荆辞渊纵使有点生气,但还是很温柔的将段锦语放在床上,他撑在他身上,他神色晦暗不明地问:“语儿,你怕我啊?”

段锦语像受了惊的小兔子,哆哆嗦嗦的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他揪着被子不放,吸了吸鼻子,我见犹怜的点点头:“有点怕,哥哥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宝宝,哥哥没生气,但哥哥刚刚也有点害怕,哥哥怕你会不小心摔下去。”荆辞渊唇边扯起笑意,抬手揉了揉段锦语的柔软的秀发,“宝宝,哥哥也要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与感受,我在长宁港时明明说过我们是灵魂契合的伴侣,我们要同进同退。”

段锦语眼睛亮亮的,他一把掀开被子,在荆辞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他好看的眸子眨呀眨,娇憨可爱,“哥哥,我是骗你的,我才不怕你呢,我只是怕你会生气、会不理我了,你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所以我爱你并不怕你,你又不是陈乏善那个变态,动辄打人,所以我为什么要怕你呢,你别忘了,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段清樾!”

“嗯,我们语儿最厉害了。”荆辞渊关了灯,搂着段锦语躺在床上,他承认他有些时候难免会流露出男人的劣根性,可他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克己复礼,压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若是他敢打人,他爸爸妈妈一定会不理他的,从小到大他爸爸妈妈一首在教育他作为男人要温柔要有担当、要有绅士精神,男人的拳头是用来保护伴侣与家人,而并非是用来欺凌弱小。

段锦语突然想起吴镇绪的话,他搂着荆辞渊问:“哥哥,可是牧贞兄说过,训诫是管教,并不等于私刑和家暴,你怎么看?”

荆辞渊温声解释:“从生理学上来说的确有人会在疼痛中获得一定的,我记得在国外有几本书是专门讲这方面的知识的,好像是一个奥地利作家写的,我没看过所以也记不清书名,但我记得在国外这种现象被称为‘sadomasochism’和‘spank’,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左右,伯克利夫人可是风靡英国。”

段锦语怯生生地问:“哥哥你以后会打我吗?”

“不会,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生生世世都不会。”荆辞渊严词拒绝,“语儿,我没有这种癖好的,我也不需要从疼痛和打人中获得,而且说真的,让我杀人或者谋算人心我都很擅长,但真的让我打人,我还真不一定敢,尤其是像陈乏善那种打法,我绝对不敢,我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我虽然没有深度了解过有关‘训诫’的知识,但我认为无论是‘sadomasochism’还是‘spank’,都应基于双方自愿的基础上,情侣之间可以适当的用来调情,否则应该被称之为‘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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